第92章 走夜路(三)(1/2)

晚上十一点半,我和大飞摸黑往老坟道走。

月亮被云层遮住,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出脚前三步路。

夜风凉飕飕的,吹得坟头的纸幡哗啦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那棵歪脖子柳树就在老坟道西头,树干扭曲,枝条低垂,远远看去像个弯腰的人影。

树下有个小土包,没有墓碑,只有几块风化严重的石头围成一圈——应该就是那个吊死新娘的坟。

“就这儿了。”

大牛声音里带着害怕,把手里的包袱放下。

六姑已经在等了。

她换了一身黑衣,头上扎着红布条,手里拿着一把铜钱剑,剑身锈迹斑斑,但刃口闪着冷光。

“东西都齐了?”六姑问。

“齐了!六姑。”

我赶紧把黑狗血、糯米、红绳和我的头发指甲递过去。

六姑点点头,让我坐在柳树正前方,用红绳捆住我的手脚,绳结处还系上了铜钱。

“她一出来,一定会折腾你,所以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别乱动,别出声。”六姑盯着我的眼睛叮嘱道。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六姑开始布阵。

她把糯米撒成一个圈,把我围在中间,又在圈外点了七盏油灯,灯芯浸了黑狗血,火苗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最后,她拿出那件纸嫁衣,挂在柳树枝上。

夜风吹过,纸衣哗啦作响,袖口摆动,像是有人穿着它轻轻摇晃。

“时辰到了!”

六姑深吸一口气,铜钱剑往地上一插,剑身嗡嗡震颤。

她抓起一把糯米,混着我的头发和指甲,撒向纸嫁衣,同时念起咒语。

那语言古怪,像是某种失传的方言,音节短促,带着某种韵律。

刚开始没什么动静。

但渐渐地,我后背那股凉意越来越重,像是有人贴在我身后呼吸。

突然——

油灯的火苗猛地蹿高,又骤然压低,几乎熄灭。

夜风停了,但纸嫁衣却剧烈摆动起来,像是有人在挣扎。

“她来了!”六姑声音一沉。

下一秒,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接管了控制权。

我的脖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嘴巴张开,发出一个女人的尖笑声——

“咯咯咯......终于......找到替身了......”

我的视野突然变了,像是透过一层血色薄膜看世界。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体里蠕动,冰凉的手指顺着我的血管爬行,想要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大牛吓得后退两步,结巴道:“强……强子?”

“不是他!”六姑冷声道,“是那个吊死鬼。”

我的嘴巴又不受控制地动了,声音尖细扭曲:“三十年......我吊在这棵树上三十年......今天终于能走了......”

六姑不为所动,抓起黑狗血,猛地泼在我胸口。

“啊——!”我(或者说“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烙铁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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