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宗亲疏离(1/2)

公元254年,洛阳,秋末。

宫里的日子,最怕的就是没有变化。变化就意味着麻烦,意味着有人活腻了。

曹髦(陈景)在太极殿偏殿里待着,面前摊开的是一套古籍,他正装模作样地批注。批注的内容没人看得懂,大多是关于古时律法的冷僻争论,这很好,越是让人觉得无聊,就越安全。

李昭回来了,带着一身洗不净的宫外尘土。

那家伙进殿的时候,腰板儿还是挺得笔直,但眼神里藏着的东西,比夜里的洛水还要浑浊。他先是按照规矩行大礼,然后才用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低语,把带回来的消息塞了过来。

“陛下,王经已入京,现安置于尚书台附近。太傅已授意,让他先熟悉政务,不日便可接任。”

接任。曹髦心里冷笑。这哪是接任,这是司马师扔进来的一块肉骨头,看谁先被噎死。王经这个人,正直得跟块石头似的,棱角分明,放在太平盛世是美德,放在这烂泥潭里,就是毒药。

“大将军那边呢?”

李昭压低声音:“大将军近日身体抱恙,眼疾复发,疼痛难忍。听闻是夜不能寐,正在广寻名医。”

疼吧,越疼越好。

那只手抓得太紧了,现在疼起来,注意力自然就会分散。曹髦知道,司马师的眼疾,最终会成为司马家族权力交接的契机,也会成为他喘息的第一道口子。

“宗亲那边,最近可有动静?”曹髦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日的膳食。

李昭的神色微微一滞,似乎对这个提问感到困惑。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低声说:“回禀陛下,自大将军上次清理过后,曹氏宗亲大多闭门谢客,每日就是饮酒清谈,再不然就是抄写佛经,无人敢议政事。”

没人敢议政事,这话说得真是漂亮。

这帮宗亲,当年跟着曹操打天下,现在却变成了被圈养的猪。他们有血脉,有爵位,有祖宗的荣耀,可就是没有那股子把刀架到司马师脖子上的勇气。

“去请曹羲入宫。”曹髦拿起案上的玉质镇纸,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就说,朕新得了一幅东汉古画,想请他来品鉴一二。”

曹羲,一个远房的叔父,早年也曾参与军务,后来被司马懿以“不擅政事”为由,逐渐削去实权。他现在是曹氏宗亲里,少数几个还敢在宫宴上多喝两杯、大声说话的人。

然而,敢大声说话,不代表敢大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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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羲来的时候,一身儒雅的装扮,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颓废。他躬身行礼,动作娴熟而僵硬,像个训练有素的戏子。

偏殿里燃着上好的沉香,气氛静谧。曹髦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叔父请看,这山势,这笔法,你觉得如何?”

曹羲端详半晌,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陛下,老臣只懂马蹄刀枪,这画中丘壑,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叔父不必谦虚。你我宗亲,今日只谈风雅,不谈朝政。”曹髦温和地笑了笑,亲自递上了一盏热茶。

曹羲接过茶盏,手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皇帝的意思。在这座宫殿里,不谈朝政,才是最谈政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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