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劝谏亲征(1/2)

大殿里头,那股子沉闷的香料味儿,像是把整个洛阳城捂进了棉被。早朝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一场大型的演习,大家伙儿心知肚明,可谁也不能先笑场。尤其是现在,大将军司马师带着精兵强将去淮南玩命了,朝堂上空出了一大片,空气里头就漂着两个字:不安。

不安归不安,事情还得办。

那龙椅上坐着的少年天子,脸色比平时更白净些,像是刚从棺材里头爬出来,但那双眼睛却是亮得吓人。他没说多余的废话。

“淮南之乱,事出突然,毋丘俭与文钦这俩老匹夫,其心可诛。大将军虽已率军出征,但许昌到淮南,路途遥远,粮草军需,片刻耽误不得。”

曹髦的声音不高不低,听在底下那些人的耳朵里,就是四个字——按部就班。他这是在给司马师立规矩。

侍中王沈和王业站在前头,这两位墙头草是典型的聪明人,知道现在该扮演忠心耿耿的忧国之士。他们立刻站出来,说大将军亲征,是军国大事,足以平定天下。

这正合了曹髦的意。

他要的就是亲征。司马师要是只派个副手去,自己待在许昌督战,那随时能掉头回来,洛阳城就等于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可要是他自己下了场,陷进了淮南那片泥沼,他就不可能轻易脱身。

“大将军威望,朕素来信服。” 曹髦抬了抬手,制止了王沈的马屁,语气却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帝王气,但那气场里又掺着一点少年人的焦虑。

“然,兵者,国之大事。毋丘俭在淮南经营多年,文钦更是悍勇。大将军虽然雄才,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让中书令李昭取出早已备好的诏书,那诏书不是催战的,反而是“劝谏”的。

“诏书言,大将军司马师,自先帝以来,功勋卓着,深得军心。此番平叛,非同小可。朕思虑再三,认为仅有军权调度尚显不足。”

曹髦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正在窃窃私语的朝臣,特别是角落里那个沉默不语的老头子——司马孚。

“朕命大将军,必须亲履前线,以震慑宵小。朝廷所有粮草、军械、调度之权,尽归大将军一人,以便其从容决策,一战定乾坤。”

这话听着像是在给司马师加冕,给他极大的授权。但懂得行军打仗的人都明白,这其实是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权力越大,责任越重。如果司马师只是遥控指挥,一旦失败,他可以推给前线将领。可如果他亲临前线,那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变数,都将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王沈和王业当然听出了这其中的味道,但他们立刻跪下高呼:“陛下圣明!此诏一出,叛逆望风披靡!”

谁披靡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师不得不把那份重担扛在肩上。淮南的酷暑,军营的劳顿,眼疾的折磨,所有的毒药,此刻都随着这道诏书,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退朝之后,殿内只剩下了曹髦和李昭、焦伯等几个心腹。

“李昭,”曹髦轻轻敲着桌案,“这份诏书,你派人星夜兼程,务必让大将军亲手接到。”

“遵旨。”李昭躬身应道,他深知,这趟差事不是送诏书,是送催命符。

“陛下,”焦伯性子沉稳,此刻忍不住问,“如此逼迫大将军亲征,若是…若是战事不利,只怕他会立刻回师洛阳。”

焦髦笑了,笑得有些疲惫,但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战事怎么会不利?大将军的军事能力,朕比谁都清楚。他会赢的,而且会赢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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