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兰台曦初现(1/2)
梓里乡在压抑的寂静中度过了一日一夜。
墙头的血迹尚未干透,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焦糊与血腥气味。乡民们轮流值守、劳作、休息,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神却如同被磨砺过的石头,多了几分硬茬茬的坚韧。无人喧哗,连孩子的哭闹都被大人死死捂住,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都会招来数里外那群恶狼的再次扑击。
墨辰极几乎未曾合眼。他强忍着左臂矩骸传来的阵阵灼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仔细巡查了每一处防御工事,对几处破损提出了加固意见,甚至亲手调整了一架抛石机的扭力结构。他的冷静和专注,无形中成了支撑所有人神经的最后支柱。
纪文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愈发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偶尔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忧心如焚,却不敢多言,只是更加卖力地协调着乡里的事务,将墨辰极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
胡奎带着伤势较轻的乡勇,将匪兵尸体拖到远处挖坑深埋,又将所有能回收的箭矢、破损的兵器收集起来,交由匠户们连夜修补赶制。
阿珩和妇孺们则忙着照顾伤员,熬煮稀薄的粥食,将所剩无几的粮食计算了又计算。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维系着梓里乡不垮。
次日午后,日头偏西。
望楼上的乡勇忽然发出了压抑的惊呼,指向北方官道方向:“有…有车队!好气派的车队!”
这一声惊呼,瞬间打破了乡里死寂的气氛!所有人心头一紧,难道是苍狼营搬来了援兵?或者是昶军?
墨辰极和纪文叔迅速登上望楼。只见北方官道上,一支约二十余人的车队正逶迤而来。车队中央是三辆宽大坚固的马车,周围护卫着十余名骑士,皆着青灰色劲装,腰佩制式长刀,鞍挂强弓,队伍肃整,行动间带着一股久经训练的剽悍气息,与苍狼营的散漫匪气截然不同。
车队前方打着一面玄色旗帜,上面以银线绣着一个古朴的图腾——似山非山,似台非台,气象恢宏。
“那不是官军,也不是匪兵…”纪文叔眯着眼仔细辨认那旗帜,忽然呼吸一窒,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是…是兰台!是兰台家的徽记!先生,他们真的来了!”
墨辰极目光微凝,仔细打量着那支车队。护卫精悍,车驾沉稳,确有大族风范。他的视线落在中间那辆马车上,车窗垂帘微动,似乎有人正从内向外观察。
“打开乡门。”墨辰极沉声道,“文叔,随我出迎。胡奎,带人戒备,未有命令,不得妄动。”
栅栏门被缓缓推开。墨辰极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袍,强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努力让步伐显得稳健,带着纪文叔和两名手持竹枪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的乡勇,走出工事,立于道旁。
车队在距离乡门百步外缓缓停下。护卫骑士们目光锐利地扫过残破的工事、墙头警惕的乡勇以及道前的墨辰极几人,手不自觉按上了刀柄,气氛瞬间有些紧绷。
中间那辆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一名作侍女打扮的少女先跳下车,随后,一位女子躬身探出。
她身着水蓝色锦缎长裙,外罩一件月白色薄纱披风,身姿挺拔窈窕。面上覆着一层轻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明澈的眸子,目光流转间,带着一种与她年轻外表不甚相符的沉静与审度。她发髻简单,只簪着一支碧玉长簪,通身上下并无过多饰物,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与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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