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涌叩心门(1/2)

兰曦步入梓里乡,步履从容,仪态万方。轻纱拂动间,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过每一寸土地。

残破的栅栏,新夯的土墙,墙头尚未干涸的血迹,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气,以及乡民们脸上那混杂着疲惫、恐惧、警惕和一丝劫后余生庆幸的复杂神情…一切细节都落入她的眼中,迅速在她心中拼凑出不久前那场守御战的惨烈轮廓。

更令她留意的是,尽管刚刚经历大战,乡间秩序却并未涣散。伤员被集中安置,有人照料;乡勇值守的位置刁钻而有效;匠户仍在叮叮当当地修补器械;甚至能看到妇孺在默默收集着碎石、削尖竹竿…一种紧绷而有序的气氛弥漫四周,与寻常遭劫后乡村的混乱绝望截然不同。

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走在前方,身形挺拔却难掩虚弱的男子——墨辰极。

乡祠已被临时充作议事之所,虽然简陋,却收拾得颇为整洁。几人分宾主落座,阿珩奉上粗瓷碗盛着的热水,已是乡里能拿出的最好待客之物。

“兰台小姐见谅,乡野之地,唯有清水。”纪文叔面带歉意。

“无妨。”兰曦微微颔首,并未去碰那碗水,目光直接看向墨辰极,“墨先生似乎伤得不轻。”

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却精准地点出了墨辰极极力掩饰的状态。

墨辰极抬眼,对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些许小伤,劳小姐挂心。”他避重就轻,转而道,“苍狼营虽暂退,却仍在左近徘徊。不知兰台小姐此行,可有良策以解乡梓之困?”

他将问题抛了回去,既点明当前危机,也试探对方来意。

兰曦面纱下的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好个以退为进。 “苍狼营不过疥癣之疾,”她语气轻淡,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俯瞰,“其所恃者,不过昶廷无力清剿,各地豪强自扫门前雪罢了。”她话锋微转,“倒是贵乡,能以微末之力,抗悍匪攻伐,令其铩羽而归,更令人…好奇。”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墨辰极,意有所指。

纪文叔心中一紧,生怕墨辰极的异状被看破,连忙接口道:“全赖乡民齐心,凭险死守,侥幸得存罢了。实不相瞒,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匪兵再至,恐…恐难支撑。”他语带悲声,半是实情,半是刻意示弱,以期触动对方。

“凭险死守?”兰曦轻轻重复了一句,眸光转向祠外那些明显带着仓促痕迹却又透着某种精妙构思的工事,“这险,凭得倒是颇有章法。绝非寻常乡野所能为。”

气氛微微凝滞。她显然不信纪文叔的说辞,将怀疑直接点明。

墨辰极沉默片刻,缓缓道:“绝境之下,人总能想出些求活的办法。无非是因地制宜,竭尽所能。”

“好一个因地制宜,竭尽所能。”兰曦看着他,眼神深邃,“却不知墨先生从何处习得这‘因地制宜’之法?观先生言行气度,不似久困乡野之人。”

试探变得更加直接。兰台氏的信息网络显然并非虚设,她对墨辰极这个突然出现在梓里乡的“外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墨辰极心念电转,知晓一味遮掩反而更惹疑窦,不如半真半假:“流落之人,偶得些前人遗泽,杂学旁收,不值一提。恰逢其会,略尽绵力而已。”他将一切推给“奇遇”和“杂学”,既模糊了来历,也解释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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