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庐生死悬(1/2)

泽叔几乎是连拖带拽,将两个沉重的、毫无知觉的身体从坑底弄上来。那男子左臂触碰到的地方都传来刺骨的冰凉,让他牙关打颤。而那女子周身微弱的翠光和小虫,更让他头皮发麻,心中默念了无数遍辟邪的咒语。

简易的拖架是用折断的树枝和身上破旧的皮袄捆成的,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断续的拖痕。回到他那位于泽地边缘、低矮破旧的窝棚时,天已彻底黑透。双月的光芒透过棚顶的缝隙,投下冰冷惨淡的光斑。

窝棚狭小,几乎被三人塞满。空气里混杂着汗味、泥腥味、草药味,还有那两人身上带来的淡淡焦糊与奇异的冰冷气息。

泽叔累得几乎脱力,靠着潮湿的土墙大口喘息。他看着地上两个气息微弱的人,愁容满面。救是救回来了,然后呢?

他摸索着取出火折子,费力地引燃一小堆宝贵的干柴。跳跃的火光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和寒意,也照亮了两人身上可怖的伤口。

男子的伤势尤其骇人,多处深可见骨,左臂的诡异青灰色似乎还在缓慢蔓延,右臂的晶体状在火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光泽。女子面色灰暗,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额角的伤口狰狞外翻。

泽叔翻出所有家当——一小罐劣质的、自己采挖炮制的止血草膏,一些干净的(相对而言)布条。他用温水(小心翼翼地避开男子冰冷的左臂)艰难地擦去两人脸上的泥污和血痂,露出底下异常年轻却毫无血色的面容。

他笨拙地将草膏涂抹在那些最骇人的伤口上,用布条紧紧缠绕。做完这一切,他已汗流浃背,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窝棚外,荒泽的夜晚从不宁静。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远远近近,夜枭的啼哭如同鬼魅,风吹过枯芦苇的沙沙声无止无休。偶尔,还会有隐约的、像是兵刃交击或是凄厉惨叫的声音随风飘来,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这昶末的乱世,连夜晚都充满了不安的气息。

泽叔不敢深睡,裹紧破烂的皮子,靠在门口,手里紧紧握着猎叉。耳朵竖着,警惕着棚外的任何异动,也留意着棚内那两个“灾星”的微弱气息。

一夜无话,唯有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咳嗽偶尔打破死寂。

……

最先恢复一丝模糊意识的,是墨辰极。

剧痛是回归的第一个信号。无处不在的、撕裂般的痛楚,从骨骼和肌肉中迸发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的寒冷,尤其来源于左臂。

他试图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如铁。喉咙干渴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记忆是破碎的乱流:崩塌的星门、狂暴的能量、坠落时灼烧的空气、撞击瞬间那毁灭性的冲击……云昭蘅!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挣扎,试图移动,却引来全身一阵剧烈的、几乎让他再次昏厥的痉挛。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粗糙地包裹着,身下是坚硬而潮湿的触感。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和霉味涌入鼻腔。

这是哪里?

极度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进行有效的观察或行动。就连调动一丝矩骸之力去探查周围环境都做不到,那力量如同被彻底冰封,只留下无尽的严寒和滞涩感。

他只能最大限度地集中起残存的精神力,去感知。

他听到柴火细微的噼啪声,感受到不远处微弱的热源。听到棚外诡异的风声和遥远的兽嚎。听到身边另一个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呼吸声。

是云昭蘅!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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