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嫉妒的低语（2/2）

“不……这不是我……”我抱住几乎要裂开的头颅跪倒在地，暗红纹路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发出微光。左手中，林晓的石像传来一丝几乎要被淹没的清凉。

苏茜看着我在地上痛苦挣扎，眼神复杂。有戒备，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手中的“破晓”光芒稳定，却并未向我伸出援手。“站起来！靠自己站起来！否则，你就不配活着走到庇护所！”

就在这时，前方整片焦黑的大地猛地向上拱起，如同一个巨大的脓包破裂。粘稠的黑色物质喷涌而出，迅速蔓延，化作一张覆盖了近百平米的、不断搏动的菌毯。

菌毯表面，无数扭曲的、由纯粹怨念构成的人形暗影挣扎着浮现，它们没有固定的面孔，只有不断变幻的、充满嫉恨的五官轮廓。

而在菌毯中央，一颗由无数破碎的愿望、失败的野心和扭曲的爱恋凝聚而成的巨大眼球缓缓睁开。它的瞳孔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每一个凝视它的人内心最不愿面对的、关于“不如他人”的真相。

“来……加入……我们……” 巨大的精神波横扫而来，不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成千上万被嫉妒吞噬灵魂的集体哀嚎与诱惑。“为何独你受苦？为何她们幸福？撕碎……占有……或者……毁灭……让一切……归于平等的……虚无！”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庞大的负面意识同化。饕餮在兴奋地战栗，催促我放开抵抗，融入这片嫉妒之海，用吞噬来填补永恒的空虚。

（对！就是这样！）嫉妒的本源在我意识中尖啸，“我曾以为我嫉妒的是她，后来才明白，我嫉妒的是那个有可能成为她，却最终失败的自己！但现在不需要了！毁掉她，毁掉所有‘可能’，我们就再也不会失败！再也不会痛苦！”

苏茜怒喝一声，“破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如同小型太阳，将她守护在一片光明的领域内，抵抗着精神侵蚀。她看向我，眼神是最后的通牒：“做出选择！现在！”

是沉沦于嫉妒的蛊惑，与饕餮一同堕入更深的黑暗，将苏茜和所有我嫉妒的对象都撕碎？还是……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颗巨大的嫉妒之眼。右手的影子短刃发出悲鸣般的震颤，左手的石像滚烫如火。

嫉妒是原罪，而我，已罪无可赦。 但我不能……再拉上更多人为我的罪孽陪葬！

“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不是冲向苏茜，也不是冲向菌毯，而是将影之短刃狠狠刺入身旁一块巨大的金属残骸！以剧烈的痛苦为代价，强行撕裂了嫉妒对我精神的直接控制！

我半跪在地，剧烈喘息着，抬起头，对苏茜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却异常清醒的笑容：

“带路……去……庇护所！”

这场与内心原罪的战争，我暂时……守住了底线。但菌毯在蠕动，巨眼在凝视，前方的路，依旧遍布荆棘与诱惑。那恶毒的低语，虽暂时被压制，却仍在意识的最深处，伺机而动。

（第五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