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灰阶的对弈（2/2）
“……拼了……”懒惰的淡金雾气稳定着一切。
四股重获部分自由、达成初步协作的原罪之力，连同我自身的白色本源意识，以及掌心中那团尚未消散的融合光团的余韵，全部毫无保留地注入金蓝色匕首！
匕首爆发出无法直视的璀璨光芒！颜色已经无法形容，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的色彩与可能！
“傲慢——” 我双手握匕，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前方那片无形无质、却镇压一切的“掌控领域”，狠狠刺出！
“你的收藏馆——”
“你的规则——”
“你的实验——”
“还给你！”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巨响！
金蓝色（或者说无法定义颜色）的匕首刃尖，触碰到了紫色能量纹路构成的无形力场。
没有激烈的爆炸。
只有一道清晰的、不断扩大的裂痕，以刃尖为中心，在紫色的“掌控领域”上蔓延开来！
裂痕所过之处，那些代表傲慢绝对权能的紫色纹路，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明灭闪烁，开始崩解！
傲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情绪波动——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合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更加强烈、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热兴趣！
“领域……被撕裂了？” 他低声自语，紫眸紧盯着那道裂痕，“用生命原罪为矛尖，四罪融合能量为矛身，双重执念为驱动力……再加上‘同理之心’的共鸣引导……”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有趣！太有趣了！林语馨！你总能给我惊喜！这种组合，这种破坏规则的方式，完全超出了我所有模型的预测！”
他竟然在兴奋！
哪怕领域被撕裂，哪怕掌控力在下降，他第一时间关注的，依然是这“现象”本身的数据价值！
趁着他注意力被撕裂的领域吸引，我立刻行动！
“小白！” 我意念传递，“准备出来！”
小白在容器中点头，周身金光凝聚，准备在力场随领域一起削弱到最低时突围。
“苏浅！带赵岩去拿你姐姐的藏品！” 我同时喊道。
苏浅身上的融合火焰黯淡了许多，但她咬牙支撑，挣脱了剩余的束缚，扑向角落里的暴食，斩断锁链，然后两人冲向苏茜火焰所在的陈列架。
而我，则毫不犹豫地冲向傲慢身后的中央控制台！
那里，有一个特制的力场发生器，里面悬浮着的，正是杨景文那团“未完成的愤怒”火焰！
时间，内部还剩不到两分钟！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傲慢终于从“观察模式”中稍微脱离，紫眸恢复冰冷。他看着我们分头行动，并没有立刻阻止，而是抬起了双手。
“数据采集……第一阶段足够了。”他平静地说，“现在，该进行‘样本回收’了。”
他双手虚按。
训练场穹顶那些尚未完全崩坏的紫色纹路，骤然改变了运行模式！
不再是压制，而是……“同化”！
一股更诡异的力量降临——它不再试图解析或控制我们，而是开始强行将我们所在的这片空间，连同空间内的我们，向某种“固化”的状态转变！
墙壁、地面、甚至空气，都开始泛起一种冰冷的、类似陈列架材质的金属光泽！
傲慢，竟想将我们直接“收藏”在这里！变成活的、固定在原地的藏品！
“快！” 我速度飙升到极限，终于冲到控制台前，一拳砸碎力场发生器外壁，伸手抓向那团暗红色的火焰！
指尖触及火焰的瞬间——
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带着一丝痞气的意念，如同跨越了生死，轻轻拂过我的意识。
“语馨……”
是景文！
虽然微弱，虽然不完整，但那确确实实，是他残留的意识回响！
“走……” 火焰传递出最后的意念，“别管我……走……”
“不！” 我咬牙，将火焰连同承载它的基座一起，强行收入怀中，“这次，我们一起走！”
另一边，苏浅也成功拿到了苏茜的火焰容器，抱在怀中，赵岩（暴食）在她身旁护卫，深黑色的轮廓不安地蠕动，对抗着越来越强的“同化”力量。
小白所在的容器，力场终于降到最低。它化作一道金光，撞碎容器外壁，闪电般窜到我的肩头。
“到手了！撤！” 我大吼，转身向训练场出口冲去。
苏浅和赵岩紧随其后。
但出口的方向，已经被完全“同化”的金属墙壁封死！
整个训练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个封闭的、巨大的“陈列柜”！
而我们，就是即将被永久封存在其中的“成套藏品”！
“想走？” 傲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已经悬浮在半空，紫眸俯瞰着我们，如同神只俯瞰蝼蚁，“我允许了吗？”
更强大的同化力量压下，我的双腿如同灌铅，速度骤降。苏浅和赵岩更是几乎动弹不得。
难道……还是逃不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傲慢大人！” 林晓那冰冷、理性、毫无波澜的声音，突然通过训练场的广播系统响起，在整个空间回荡，“您的‘混沌容器’核心协议数据库，以及过去七百四十三年的所有实验原始数据备份，现在正暴露在公共网络上，接收地址设定为……第四方总部、全球超自然现象管理协会、以及‘守夜人’组织。”
“同时，我已取得收藏馆底层能源中枢的百分之三十控制权。如果您继续阻拦，我将在十秒后，启动能源过载程序，引发连锁湮灭反应。”
“根据计算，湮灭反应将彻底摧毁收藏馆本体，并产生足以撕裂当前空间结构的能量乱流。您本人有67.3%的概率幸存，但您所有的藏品、研究数据、以及正在进行中的实验，将100%损毁。”
“请选择。”
林晓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着冰冷的威胁。
傲慢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住了。
他悬浮在半空，紫眸中的光芒明灭不定，死死盯着广播传来的方向。
长达五秒的沉默。
训练场的同化过程，也暂停了。
然后，傲慢缓缓落地。
他看着我，看着我们所有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晓。”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比我想象的……更出色。也更……不计后果。”
“数据而已。” 林晓的声音毫无波动，“对您而言，它们是最重要的。对我而言，语馨的安全最重要。筹码不同，选择自然不同。”
傲慢沉默了几秒。
忽然，他笑了。
不是那种冰冷的、带着兴趣的笑，而是一种……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又仿佛感到无比荒谬的、极其复杂的笑。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今天，是我输了。”
他挥了挥手。
封闭出口的金属墙壁，重新化为能量消散。
训练场内的同化力量，如潮水般退去。
“走吧。” 他转过身，不再看我们，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淡无波，“带着你们想要的‘藏品’，离开我的收藏馆。”
我愣住了。这么简单？
“条件呢？” 我警惕地问。
“没有条件。” 傲慢背对着我们，“或者说，条件林晓已经开出来了——用我的数据库和藏品，换你们的自由。很公平的交易。”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林语馨，记住今天。”
他侧过脸，紫眸余光瞥向我：
“你证明了‘混沌’之中，可以诞生‘秩序’。‘原罪’深处，可以藏有‘微光’。这数据，比一千个完美容器更有价值。”
“我们会再见面的。当你想明白‘白与黑之间真正的界限’，当你能回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时候。”
“到那时，我们再继续……这场实验。”
说完，他的身影逐渐淡化，如同融入空气，消失不见。
只留下空荡荡的训练场，和一片狼藉。
我们不敢停留，立刻冲向出口。
在穿过长廊，即将离开收藏馆主体建筑时，林晓的投影出现在前方。
她看起来有些虚幻，显然远程维持侵入和威胁消耗巨大。
“快走，我的控制不稳定，他随时可能反悔。” 林晓快速说道，“出口已经打开，外面有接应。苏浅，带赵岩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帮他稳定状态。”
苏浅抱着姐姐的火焰容器，看了一眼身旁依然不太清醒的赵岩，重重点头。
小白在我肩头轻叫一声，蹭了蹭我的脸颊。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巨大、冰冷、充满了无数悲欢与执念的收藏馆。
然后，抱着怀中景文的火焰，转身，踏入外界久违的、真实的光明之中。
身后，收藏馆的大门，无声关闭。
将所有的疯狂、实验、挣扎与秘密，暂时关在了门的另一侧。
但我知道，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傲慢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白与黑的界限，对与错的答案，以及体内那四个重获部分自由、达成微妙合作，却又依然危险的原罪“房客”……
未来的路，依然漫长。
（第一百零五章：灰阶的对弈 完）
【接下来，将是新的篇章：带着伤痕与收获的众人，如何面对外界的变故，如何安置景文和苏茜的藏品，如何帮助赵岩稳定，以及……林语馨与体内四罪，将如何共处，走向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