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晨曦定渊（1/2）

防空洞内的死寂，比外界的任何噪音都更令人窒息。

苏茜指尖那簇晨曦微光，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绪不宁，明灭不定地跳动着。

她不再看那团懒惰本源，而是将影子的“牺牲之刃”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穿透了冰冷的金属，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而痛苦的时空。

我蜷缩在黑暗里，体内的痛苦浪潮暂时退去少许，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寒意。苏茜那句“处理掉你”像一枚楔子钉在心头，让我无法再对她抱有任何天真的幻想。我们之间，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用与戒备。

就在这时，苏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像是对我说，更像是在梦呓，对着那柄短刃倾诉：

“他……也曾像影子一样。”

我猛地一震，几乎以为是自己痛出了幻觉。她……在说什么？

“我的哥哥，苏启。”她继续说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晨曦定渊’……本是我们一起领悟的。他说，这光芒，是为了守护世间微小的希望……”

（记忆的闸门，在苏茜冰冷的外壳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和哥哥苏启在家族的试炼场中并肩而立，晨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同样坚定的轮廓。苏启的天赋甚至比她更高，他对晨曦星力的理解充满了包容与温暖。他们曾立誓，要一起净化世间因原罪而滋生的黑暗。

“茜茜，记住，力量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守护那些无法守护自己的人。”哥哥的笑容，如同最纯粹的晨光。

然而，一场针对他们家族、源自“嫉妒”原罪精心策划的阴谋，席卷了一切。苏启为了掩护她和族人撤离，主动引动了体内所有的晨曦星力，构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绝对守护结界”，那光芒，比太阳更耀眼，也……更短暂。

结界破碎时，苏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一丝本源力量都未残留，仿佛被那极致的燃烧彻底蒸发。敌人嗤笑着告诉他们：“看啊，这就是守护的下场，连存在的证明都留不下！”

苏茜的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碎裂的颤音：“他们说他愚蠢，说极致的守护就是彻底的虚无，连一丝念想都不该留下……我不信。”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锐利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疯狂和深可见骨的伤痛。

“我翻遍了家族所有禁术典籍！终于找到……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假设——极致的‘牺牲’法则，其存在本身会触及世界底层规则，或许……并未完全湮灭，而是化作了某种……‘概念’散落在与之相关的力量痕迹中！”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手中的“牺牲之刃”。

“影子……他最后时刻的牺牲，触动了一样的法则！他的短刃上，残留着那种‘概念’的痕迹！”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只要我能收集足够多类似的‘牺牲’概念，只要我能理解它，重构它……我就能……我就能把哥哥存在的‘证明’，从虚无中拉回来！哪怕只是一丝残魂，一个印记！”

我浑身冰冷，终于明白了她为何对影子的遗物如此执着，为何如此疯狂地收集各种危险的力量。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危机，更是为了她心中那个近乎不可能的执念——复活她的哥哥苏启！

她囤积力量，分析本源，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她之前所有的“投资”和“合作”，或许都只是通往这个终极目标的手段。

“所以……”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帮我，收集力量，甚至容忍我这个不稳定的容器……都是为了这个？”

苏茜眼中的疯狂稍稍褪去，恢复了那种令人心寒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不然呢？林语馨，你以为在末世里，还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吗？你我皆是挣扎求存的蝼蚁，只不过各自拖着不同的执念前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