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2)
**青崖子登台,命定之辩**
*“凡人畏天,圣人逆天,贤者改天。”*
——《天机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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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海浮塔,钟鸣九响
极北之地,雪岭千重,寒风如刀,割裂苍穹。
灵枢塔自云海中浮现,九重高耸,似由星辰遗骨堆砌而成。晶石链桥横贯虚空,连接七座悬峰,宛如银河垂落人间。每当晨曦初照,整座塔身便泛起淡淡金芒,仿佛有无数古老符文在石缝间流转低吟,诉说着自星陨纪元以来的秘史。
今日,正是守望者三年一度的“启命大典”。
九层祭坛之下,广场宽阔如镜,铺以白玉碎屑混融灵砂打磨而成,足踏其上,不染尘埃。四方弟子列队而立,衣袂飘然,皆着青灰长袍,袖绣星轨图腾;长老席设于东侧高台,七位银发老者端坐其间,神情肃穆,唯有中央空椅未有人至。
忽然,天边一声清越钟鸣,破空而来。
九响连击,声震百里。
众人仰首,只见一道赤色流光自南天疾驰而至,划破云层,宛若朱雀展翼。那光芒落地化形,是一位身披紫金道袍的老者,须发如雪,双目却炯炯如炬,眉心一点朱砂印记熠熠生辉,似蕴藏星河倒影。
此人正是青崖子——守望者当代首席长老,亦是“七钥计划”的首倡者。
他缓步登台,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莲形光晕,绽开又消散,仿佛步步生莲,非人间行迹。
全场寂静无声,唯余风拂幡动之声。
良久,一位年轻弟子低声问道:“那是……传说中的‘踏命莲’?”
身旁师兄轻叹:“不错。唯有真正试图‘更易天命’之人,方能引动此象。这是天地对挑战者的回应。”
话音未落,青崖子已立于高台中央。他环视四方,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双眼睛,最终停驻在远处山脊上那一抹孤影之上——苏璃静立风中,护心镜微光闪烁,似与塔顶遥相呼应。
他嘴角微扬,随即抬手,朗声道:
“诸位同修,今日齐聚于此,并非只为例行祭祀,而是要面对一个亘古难题:当命运注定倾覆,我们是跪拜祈求宽恕,还是挺身执剑,逆流而上?”
语毕,天地骤然一静。
连风也仿佛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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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命途之问,古今之辩
青崖子并不急于作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古卷,轻轻展开。
那卷轴通体漆黑,边缘镶金,上书三个篆字:《天机录》。
“昔年星陨纪元之初,先贤建此灵枢塔,原为观星测运,顺天而行。彼时人人信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地有序,万物安宁。”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寒风,直抵人心。
“然百年之后,第七次‘蚀日劫’降临,天地失衡,山崩地裂,百万生灵一日尽殁。有人质问:既言天道仁慈,为何降此浩劫?”
“于是,第一任守望者之主——玄霄真人,首次提出‘改天’之念。他在临终前留下遗训:‘凡人畏天,圣人逆天,贤者改天。’”
台下众人闻言,无不心头震动。
一名年长长老皱眉道:“此语虽壮烈,然实乃悖逆之言!我辈修行,本当顺应自然,岂可妄图篡夺造化之力?”
青崖子闻言不恼,反笑道:“若依此理,则医者救人,岂非逆死续生?农夫耕种,岂非违时夺节?凡有所为,皆是‘逆’,何独对‘命’俯首称臣?”
那人一时语塞。
青崖子继续道:“三百年前,第六代守望者曾尝试激活灵枢仪,借七星之力偏转灾星轨迹,终使‘赤月之祸’推迟七十年爆发。此举虽未彻底成功,却证明一点——命运,并非不可动摇。”
“如今,邪神封印日渐衰弱,第七次蚀日劫将提前百年降临。若再无所作为,不出三代,天下将沦为炼狱。”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所以,我在此正式提出‘七钥同步计划’:集齐七把命运之钥,重启灵枢仪,强行扭转气运节律,为苍生搏一线生机!”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有人激动起身,双手颤抖:“您是说……我们可以阻止末日?”
“不是可以,”青崖子沉声道,“是我们必须。”
“否则,待邪神复苏,不仅山河破碎,连魂魄都将被吞噬,永世不得轮回。”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也有长老冷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灵枢仪是什么?是犁田的锄头,任你翻土改垄?它牵动的是整个宇宙的命运齿轮,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青崖子淡然一笑:“我知道风险。可正因为知道,才更要前行。真正的勇气,不是不知恐惧,而是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仍愿迈出那一步。”
他转身指向第九层祭坛:“你们看那星辰铜盘,已有六千年未曾完整运转。但它一直在等待,等一个敢于触碰命运的人出现。”
“现在,那个人,或许就在我们之中。”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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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年热血,群情激荡
起初,只是一片沉默。
而后,一声轻咳打破了寂静。
是一名年轻的女弟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穿浅青劲装,腰佩短匕。她缓缓站起,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我支持青崖长老。”
她抬头望着高台:“我家乡在南境荒原,去年一场‘血雾疫’席卷全州,死了八万人。官府说那是天罚,因为百姓不信神明。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天罚,而是邪神气息泄露所致。”
“我的母亲,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要活下去,哪怕没有神保佑。’”
她眼眶泛红,却依旧挺直脊梁:“如果有一种力量,能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意赌上性命去争取。”
她说完,深深鞠躬。
片刻后,另一名男弟子站起:“我也支持。我在边境服役三年,亲眼见过那些被邪气侵蚀的士兵——他们不是战死,而是变成怪物,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地狱。”
接着,第三位、第四位……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他们或出身贫寒,或亲历灾难,或失去至亲。他们的愤怒不是冲动,而是积压已久的呐喊。
“我们不是来跪拜命运的!”一名少年高喊,“我们是来改变它的!”
“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就算失败,至少我们试过!”
呼声如潮,一波高过一波。
就连一些中年修士也开始动摇。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药师拄杖而起,叹息道:“老朽行医六十载,救过万人,却救不了一个注定夭折的婴孩。若真有改命之法,哪怕只能多延十年太平,也值得一试。”
青崖子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知道,火种已经点燃。
这时,一名少年突然问道:“可是……谁能启动灵枢仪?谁又有资格掌握那种力量?”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安静。
的确,纵然理念可行,执行之人却难寻。
谁敢承担这份责任?谁又能承受这份重量?
青崖子并未回答,而是缓缓闭目,轻声道:
“命运之器,唯有‘双生继承者’可启。”
众人一怔。
“双生继承者?”有人低声重复,“那不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传说吗?”
青崖子睁开眼,目光深远:“非但存在,而且早已降临。”
他抬起手,指向远方山脊上的少女。
“她,就是护心镜的持有者,龙魂血脉的延续者,也是唯一能与灵枢仪共鸣之人——苏璃。”
刹那间,所有视线齐刷刷转向那个身影。
风拂长发,白衣猎猎。
她站在那里,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又仿佛本就该属于这片天地。
护心镜微微震颤,映出她清冷的面容,也映出了天空中一颗悄然变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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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哲思交锋,道心初显
夜幕降临,启命大典暂歇。
青崖子独坐观星阁,手持茶盏,望着窗外星河。
身后脚步轻响,胡来悄然走入。
“您今日之言,太过激烈。”他低声道,“玄冥老人不会善罢甘休。”
青崖子轻啜一口清茶,微笑道:“我知道。但他越是反对,越说明这条路走对了。”
胡来皱眉:“可万一失败呢?一旦灵枢仪失控,可能导致星轨错乱,甚至引发‘时空回溯’——有些人会回到过去,有些人却永远消失。”
“我知道。”青崖子放下茶杯,凝视星空,“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不是失败,而是从未尝试。”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你看那颗北极星,几千年来一直指引方向。可若有一天,它突然熄灭了呢?难道我们就该在黑暗中迷航,而不去寻找新的光源?”
胡来默然。
片刻后,他问:“您真的相信她能成功?”
“我不确定。”青崖子轻声道,“但我相信她会做出选择——不是被人安排的选择,而是发自内心、明知代价仍愿前行的选择。”
“那样的人,才配称为‘守望者’。”
---# 五、月下独思,心灯初燃
与此同时,苏璃独坐庭院深处。
院中有一口古井,井沿刻满星图,传说是初代守望者用来测算命运轨迹之所。
她低头看着井水中的倒影,却发现水中影像并非自己,而是一位女子——眉目与她极为相似,身披素白长袍,手中捧着一面古老的镜子。
那是她的母亲。
记忆如潮水涌来。
童年时的那个雨夜,母亲抱着她冲进密林,身后雷光炸裂,追兵嘶吼。她在怀中哭泣,母亲却始终没有回头。
“记住,”母亲曾说,“当你看到护心镜发光的时候,就是你必须独自前行的时候。”
那时她不懂。
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命运从来不是一条笔直大道,而是一条布满迷雾的险径。有人告诉你该往左,有人劝你快逃,可真正要走哪条路,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伸手触碰护心镜,指尖传来温热的震感,仿佛它也在回应她的心跳。
“你说的命运……”她喃喃道,“是不是也害怕被改变?”
忽而,一阵笛声悠悠传来。
转头望去,见一老者立于廊下,手持竹笛,吹奏一曲《归去来兮》。
正是青崖子。
“睡不着?”他笑着走近。
苏璃点头:“太多问题想不明白。”
“比如?”
“比如,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来承担这一切?”
青崖子坐在石凳上,抬头望月:“你觉得月亮为什么发光?”
她一愣:“因为它反射太阳的光。”
“没错。”他点头,“可如果没有太阳,它便只是黑暗中的一块石头。但正因有了光源,它才能照亮夜行人的路。”
“你不是被选中的,苏璃。你是那个愿意成为光源的人。”
她怔住。
许久,才轻声问:“可如果我失败了呢?如果我真的无法改变命运呢?”
青崖子笑了:“那就失败好了。至少你证明了一件事——人类的灵魂,不该永远匍匐于宿命之下。”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明天,我会带你进入星辰祭坛,亲眼看看那台掌控命运的机器。但你要记住——真正驱动它的,从来不是钥匙,也不是神器,而是人心。”
“尤其是,一颗不愿屈服的心。”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月色。
苏璃久久未动。
井中倒影渐渐恢复平静,映出她坚毅的眼神。
那一夜,她没有再问“为什么是我”。
她只问自己:“我要怎么走?”
六、星火燎原,信念成炬
翌日清晨,启命大典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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