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2）

逆命之星，第八路径

天上的第七道星轨闭合了。

灵枢塔顶的护心镜出现裂痕，光从里面冲出来，直上云霄。七枚命钥在空中转圈，组成一条龙的样子。苏璃站在中间，衣服被风吹得乱飞，头发像星光一样流动。她的眼睛一亮一暗，像是白天和黑夜在交替。

她的身体在变。这不是普通的变强，而是变成能承载规则的人。每跳一次心跳，她就少一点生命。每一口气，都让她更虚一些。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就像快烧完的蜡烛，最后会亮一下，然后熄灭。

仪式到了最后一步。

按老规矩，七把钥匙集齐后，必须有人献出灵魂，把世界重新连接起来。这是很久以前定下的规则，没人能改。这一次，这个人是她。

胡来跪在塔下，手插进石头缝里，手指发白。他看着越来越透明的苏璃，喉咙堵住，说不出话。他的记忆回来了。他知道他们是谁，一起经历过什么，曾在村子外抱头痛哭。

他以为忘了就好受，现在才知道，记得太清楚才是最痛的。

“苏璃！”他终于喊出声，声音沙哑，“你说过的！你说不会再一个人扛事！”

洛昭站在旁边，身上缠着雷电，但他不敢上前。他明白，只要有一点外力进来，整个仪式就会炸开，毁掉一切。他也看到，苏璃的生命正在快速消失，她的手指开始发光，那是灵魂要离开的征兆。

“她早就打算好了。”玄冥低声说，眼里有难过，“从她拿护心镜那天起，就在准备这一天。”

“可不一定非要这样！”洛昭转身大喊，“我们五个人都能炼契，为什么只有她去死？”

玄冥摇头：“因为她是第一个钥匙的继承人，只有她的灵魂能承受七把钥匙的力量。别人连三把都受不了。”

话没说完，天上突然震动。

原本稳定的星图停了一下，第七颗星开始闪动。接着，一颗没见过的星星亮了起来。它不在原来的七星里，位置偏北，颜色发紫，看起来又危险又特别。

这是“逆命之星”。

苏璃抬头看，嘴角露出笑。

“你来了……”她轻声说，像是对谁说话。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了。

---

三年前，一个下雪的晚上。

地宫里，苏璃坐在灯下，面前是一本破旧的书——《逆命残篇》，据说是古代一个不信命的人写的，早就被禁了。

她翻页，手有点抖。

书上写着：

“七钥归位，不是为了重启，是为了觉醒。大家都觉得必须有人死，其实‘容器’本身就是钥匙。如果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意志对抗命运，就能走出第八条路。”

“但这法子违背天意，会有反噬。要做成这件事，需要四样东西：一是斩断因果；二是看破虚假；三是燃烧寿命；四是有人真心支持。”

“四个条件都满足，就能改变命运。”

灯光晃动，照在她脸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胡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这么晚还不睡？”他问。

她合上书，笑了笑：“想点事。”

“跟仪式有关？”

她点头。

胡来放下碗，坐下：“你在找不用死的办法？”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看他，“每次世界要坏，都要有人死。就不能换个结局？”

胡来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也许……这就是命。”

“我不信。”她抬头，眼神很坚定，“如果命让我死，我就偏要走出第八条路。”

胡来愣住了。

那一夜，雪一直没停。但她心里已经种下了想法。

---

现在。

“逆命之星”完全亮了。

天空变了颜色，星河的方向也变了。原本射向苏璃的七道光，开始分开。一部分还进她身体，另一部分被拉向护心镜的核心。

“不好！”黑袍那边的人叫起来，“她在改仪式！她要把力量封进镜子，不是自己吸收！”

凌苍站在崖边，面具碎了，露出满脸皱纹。他看着这一幕，没有生气，只有震惊。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她不是要做新世界的基石，是要给后来的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的。

苏璃从来就没想真的死。

她要打破“有人死—世界活”的循环，让以后的世界不再靠牺牲维持。

为此她准备了很多年。

她研究禁书，破解文字；她偷偷让复制体醒来，测试意识能不能独立存在；她一次次进命隙，不只是修裂缝，也是试灵魂能不能分出来。

现在，时机到了。

“胡来！”她在光中大喊，“‘断尘归真’，现在！”

胡来一震，马上明白。

他撕开衣服，露出胸口的金色符印——这是他在北方得到的医道最高秘法，代表斩断因果，回归本心。

他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洒在符印上。

符印烧起来，化作金线穿过天地，切断了连接苏璃和世界法则的因果链！

“洛昭！”苏璃再喊。

“明白！”洛昭大吼，眼睛亮起雷光——“破妄真视”开了！

他看穿迷雾，看到命运线上有个死结，是黑袍和初代龙魂一起打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