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2）

灵枢塔外，晨钟初响。

一名少年弟子捧着新抄录的《命轨纪要》走向藏书阁，途经祭坛，忽见地上有一片落叶，叶脉间竟嵌着一行极细的小字，似以血书写就：

**“若我不在，请继续相信光。”**

他怔住，抬头望向塔顶。

苏璃正独立檐角，迎风而立，目光投向远方天际。

朝阳尚未升起，但东方已透出一抹鱼肚白，像是黑夜最后的叹息，也像是黎明最初的呼吸。

她轻轻抚过护心镜的裂痕，低语如诗：

“身似残灯照命途，

心燃不灭向穹庐。

纵教七钥终归寂，

一念犹存即坦途。”

风过处，披风猎猎，如旗展于天地之间。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护心镜最后一道裂痕中，金纹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我亦信你，直至世界尽头。**

***

数里之外，霜河集小镇炊烟袅袅。

胡来坐在河边石上，翻开那本破旧日记，手指停在一页空白处。他总觉得，昨夜梦中有人在呼唤这个名字——

“苏璃”。

他喃喃重复，心头莫名一痛，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说不出半个字。

与此同时，洛昭在东阁废墟中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试图压制体内躁动的“破妄雷核”。雷光在他周身游走，偶尔劈出一道紫电，击碎远处山岩。

他知道，终焉将至。

他也知道，有些人，正在替所有人扛起黑暗。

而在海底深渊，白衣童子立于琉璃城前，仰望星空，轻声问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无人应答。

唯有风穿过古城残垣，带回一句遥远的回音——

**“我们一直都在。”**

***

当午时的阳光终于洒满大地，灵枢塔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寂静，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和。

苏璃走下高台，对众人道：“召集其余四人，今夜子时，再登塔顶。”

“做什么？”洛昭问。

她望着天边云卷云舒，淡淡道：“改命。”

两个字出口，风云未动。

玄冥轻叹：“你总是这样，不说缘由，只说要做何事。”

“因为有些事，”她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一旦说出口，便已是注定。”

胡来忽然开口：“我虽然忘了过去，但我记得你的声音。你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认输’。”

苏璃笑了，那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真正地笑出来。

“所以，”抬抬手，指向苍穹，“让我们一起，把那个‘注定’，亲手打破。”

暮色渐临，群鸦归林。

灵枢塔再次点亮灯火，一盏，两盏，百盏……如同星落人间。

而在那最高处的祭坛上，护心镜静静悬浮，裂痕纵横，却光芒不减。

仿佛在等待——

等待一场不属于任何预言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