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冲突（2/2）

陈序说着，看了看周围，声音压得更低，“你对哪方面的‘异常事件’感兴趣？或许我能帮你找找门路。当然，合法合规为前提！”他补充道，脸上露出一个有点狡猾又无害的笑容。

林炊迅速判断着。

陈序看起来不像有恶意，更像是个对非常规知识充满热情的技术爱好者。

他的专业或许能提供帮助，而且通过他，也许能接触到一些校园内外的非主流信息圈，这正是她融入“普通”社会、拓宽信息渠道的好机会。

“主要是关于s城及周边，二十到三十年前，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失踪、意外，或者涉及古老仪式、特殊地点的事件。”林炊斟酌着词句，没有提及影阁或“守夜人”这类核心词汇。

陈序摸着下巴：“时间范围有点久啊……这种资料散失很严重。不过我可以试试用爬虫在几个我知道的旧档案论坛和本地神秘学社群里挖一挖，再结合一些公开的地方新闻数据库做交叉对比。就是需要点时间。”

“不急。”林炊点点头，“谢谢你。”

“客气啥！互相交流嘛！”陈序爽快地说，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只有名字“陈序”和一个二维码，

“扫这个加我好友，有进展我告诉你。对了，你要小心点，查这些东西，有时候会碰到一些……怪人，或者引来看起来不像是官方的人。”

最后那句话，让林炊眼神微凝。“遇到过？”

“呃……不算直接遇到，但听圈里老人提过，有些话题比较‘深’的帖子，会突然消失，或者发帖人再也联系不上。所以，谨慎点好。”陈序耸耸肩，“我就是个搞技术的，好奇心重，但胆子小，太邪乎的我可不敢碰。”

这看似随意的提醒，却让林炊更加确信，通过陈序这类“民间信息节点”，或许能侧面印证或发现一些九局和林家都未曾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下午没课，林炊按照计划去了图书馆。

明德学院的图书馆藏书丰富，分区明确。

她直接找到了地方志和民俗文献区。

这里安静肃穆，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翻阅资料。

她抽出几本厚重的《s城地方志》及周边县市的志书，开始寻找二十到三十年前的记载。

地方志记载多以官方视角为主，对于“异常事件”往往语焉不详或直接略过，但偶尔能从一些灾害记录、民间传说附录或人物传记的边角处，发现些许不寻常的痕迹。

比如，某县志提到二十六年前某山区村落突发“疫病”，村民行为怪异，后莫名平息，记录简略。

又比如，另一份市志附录的民间故事里，提到城西某处旧仓库在更早的年代，被当地人称为“鬼哭坳”，传闻夜半常有异响。

林炊将这些零碎信息记录下来，与脑海中的已知信息——林时被偷、城西仓库影阁活动、十九年前的变故——默默对照。

虽然直接关联微弱，但时间和地点上的某些重叠，让她觉得并非全是巧合。

正当她专注抄录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讶在身后响起：“哟，这不是林炊同学吗？这么用功，在看……地方志？”

林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雯雯。

她合上手中的志书，转身，平静地看着对方。

周雯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两个上午见过的女生，三人似乎刚逛完街，手里提着印有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

“有问题吗？”林炊问。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周雯雯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简单衣着和手中厚重的古籍上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挺……特别的。历史系旁听生，就是不一样哈，这么早就开始钻研故纸堆了。不过，看这些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买包包？”

她旁边的女生窃笑起来。

林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发现，跟这种人计较，纯粹是浪费时间和灵力。“个人兴趣。”她简短回答，抱着书准备离开，去借阅处办理借阅手续。

“哎，别走啊。”周雯雯却似乎不想轻易放过她，挪了一步，挡住去路，“林炊，你家是做什么的呀？看你气质……挺独特的，不像一般人家出来的。”她这话问得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打探的意味。

林炊停下脚步，看向周雯雯的眼睛。那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她想起林寂的叮嘱——必要时，可以利用“林家二小姐”的身份减少麻烦。

“家父做些小生意。”她淡淡地说，将林寂提前准备的说辞搬出来，“主要在南边。我是因为身体原因，之前一直在静养，最近才回来上学。”

“南边？具体是哪里呀？做什么生意？”周雯雯追问，显然不信“小生意”的说辞。

林炊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周雯雯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她没有回答，绕开周雯雯，径直走向借阅台。

周雯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林炊越是这样淡定回避，她就越觉得对方神秘，越是想弄清楚底细。

“装什么清高……”她低声嘟囔。

“雯雯，算了，一个旁听生而已，说不定真是哪个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背景。”一个朋友劝道。

“不对，”周雯雯摇头，女生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你看她那双眼睛，还有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肯定有问题。等着瞧，我一定要弄清楚。”

林炊在借阅台办理好手续，抱着几本厚厚的地方志走出图书馆。

夕阳西下，给校园镀上一层金边。

她看了看手机，陈序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发来一条消息：“初步检索到几个可能有用的本地老论坛和新闻组，正在梳理关键词，晚点发你清单。”

“谢谢。”她回复。

然后，又有一条信息来自林寂安排的那个联络人，林家的旁系子弟，名叫林枫，和她同校，低一届：“炊姐，周雯雯父亲的公司和林家旗下子公司有业务往来，需要‘提醒’一下她家吗？” 显然，图书馆的小冲突，林枫已经知晓。

林炊想了想，回复：“不必。小事。”

她需要的是一个相对正常的校园环境来观察和学习，过早动用林家势力干预，反而可能适得其反，引起更多关注。

周雯雯这点小麻烦，她自己足以应付。

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

她没有立刻发动，而是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和匆匆行走的学生。

第一天的大学生活，比她预想的要“丰富”。

遇到了无聊的挑衅，也接触到了可能有用的信息渠道。

地方志里的碎片，陈序提到的“灰色信息”，周雯雯背后的试探……这些看似平常的校园点滴，或许都隐藏着通往谜团深处的不同路径。

她启动车子，驶离校园。

明天，还有新的课程，新的“功课”。

而在这些看似普通的日常之下，关于影阁、关于身世、关于“守夜人”的暗流，依旧在悄然涌动。

林炊知道，她的“校园生活”，注定不会平静。

但至少，她已经迈出了融入这个“山下”世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