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地头蛇（2/2）
林炊冷静地下车，看了一眼现场。
从痕迹看，确实是两车发生了刮擦，但责任明显在对方突然违规冲出且轨迹不稳。
她正想开口，那司机却抢先堵住她的话头：“小姑娘，你别想赖！我告诉你，我行车记录仪开着呢！等着交警来处理吧！”
很快，附近巡逻的交警骑着摩托赶到。
了解情况，勘察现场，询问双方。
面包车司机一口咬定是林炊车速过快、操作不当导致刮擦，还“害”他撞上绿化带，声称自己受了惊吓和“内伤”。
林炊则简洁陈述了事实：对方突然违规冲出，自己紧急避让，仍发生轻微刮擦。
交警看了看两车位置和痕迹，又看了看双方。
林炊年轻、冷静、开的是普通电动车；
面包车司机中年、激动、开的是破旧面包车，还声称受伤。
初步判断，倾向于认为面包车司机可能有些夸大其词，但刮擦事故责任认定需要进一步分析。
“双方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交警例行公事。
面包车司机麻利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证件本。林炊则微微一怔。
驾驶证？她没有。
她面不改色，平静地说：“警官，我忘带了。” 她想着，先应付过去，回头让林寂处理。
交警看了她一眼，用设备查询车牌和身份信息。
很快，他抬起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林炊是吧？系统里查不到你的机动车驾驶证信息。请你如实说明，你到底有没有考取过驾驶证？”
林炊：“……”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会开车，和合法开车，好像是两回事。
面包车司机一听，立刻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声音更高了：“什么？！无证驾驶？！警官你看！我说她不会开车吧！怪不得乱撞！无证驾驶还肇事，罪加一等啊！”
交警眉头紧锁，对林炊说：“无证驾驶是严重的交通违法行为。请你跟我们回大队配合进一步调查。你的车辆也需要暂扣。”
林炊看着眼前的情况，知道辩解无用。她确实没证。
这显然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目的未必是要她的命，更像是要给她制造麻烦，恶心她，或许还能让她短时间内失去代步工具，干扰她的行动。
手法不算高明，但抓住了她的一个致命疏忽——对现代社会规则认知的缺失。
她没再说什么，配合交警上了警车，临走前看了一眼那面包车司机，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到了交警大队，做笔录，核实身份。
林炊如实说了自己不会开车，但会操作，并解释了避让过程。
交警一边记录，一边摇头：“小姑娘，无证驾驶是非常危险的，对自己对他人都不负责。这次是刮擦，万一出大事怎么办？按照规定，无证驾驶要处以罚款，可以并处拘留。你这还有事故……”
林炊安静地听着，心里盘算着怎么联系林寂。
她的手机在车上，被暂扣了。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提着公文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大队的一位领导模样的人。
“林小姐，您没事吧？”中年男人走到林炊面前，语气恭敬中带着急切，“我是林先生的律师，姓王。林先生已经知道情况了，正在赶来的路上。您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交警有些诧异地看着王律师和那位大队领导。
领导低声对负责的交警交代了几句。
王律师则开始高效地沟通，出示各种文件，解释林炊是“海外归国，国内驾照正在申办转换中，存在信息录入滞后可能”，强调事故中林炊是避让方，对方司机有违规嫌疑且可能涉嫌碰瓷，并表示愿意配合一切调查，承担车辆损失，但希望鉴于林炊是初犯且情节轻微，能酌情处理。
正交涉着，林寂也赶到了。他依旧是那副沉稳威严的样子，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无奈和好笑。
他先向交警表达了歉意，表明会加强对“妹妹”的交通安全教育，然后和王律师一起，很快将事情摆平。
最终，在林家律师的周旋和“诚意”，快速赔偿对方车辆损失、承担绿化带修复费用下，面包车司机接受了调解，不再追究，他本来心虚。
林炊无证驾驶的事，则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罚款了事，免于拘留，但被严肃警告必须尽快考取驾照，在此之前严禁驾驶。
从交警大队出来，天色已黑。
林寂看着身边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去喝了杯茶的林炊，终于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
“无证驾驶？”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荒谬，“我的‘守夜人’盟友、能对付影阁邪术的高手，因为无证驾驶被请进交警大队？”
林炊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理亏”的表情，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会开。不知道需要证。”
林寂扶额：“我的错，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还是个……对现代常识有缺失的‘古代人’。明天就给你安排驾校，最快速度把证考出来。在这之前，让司机接送，或者……让林枫给你当司机。”
林炊没反对。
这次确实是个教训。
山下世界的规则，远比山上的符箓阵法复杂琐碎，稍不注意就会踩坑。
“那辆面包车和司机，”林炊转移话题，“有问题。是冲我来的。”
林寂神色一正：“我知道。已经让人去‘关照’那个司机了，会问出点东西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像是警告，也像是试探。看来你最近的调查，确实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两人坐进林寂的车里。
林寂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不过，这次也算因祸得福。至少明确了对方已经注意到你，并且开始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式骚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小心，也要更果断。周五市集那边，计划照旧，但你的角色可能需要调整，避免过早暴露。”
林炊点头，目光望向车窗外流转的灯火。
一场略显滑稽的交通事故，背后是阴影中对手不耐烦的敲打。
驾照……她默默记下了这个新的“必修课”。
而在考取驾照之前，她或许得先习惯有司机接送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