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欠费逃了(2/2)

慕思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精准的指责弄得有些失措,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长期的专业训练让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她无法理解张鹏程为何如此笃定,只是固执地认为这是病人因绝望而产生的无理取闹。

“mr. zhang, this n was developed by our team of experts based on your specific condition. it represents the most advanced…”(张先生,这个方案是我们的专家团队根据您的具体情况制定的,它代表了最先进的…)她试图解释。

“get out!”(出去!)张鹏程根本不听,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指向门口的手指颤抖着,“i said get out! now!”(我叫你滚!现在!立刻!)

慕思护士抿紧了嘴唇,蓝眼睛里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她无奈地摊了摊手,一个典型的表示“无法沟通”、“不可理喻”的西方式动作。

“fine. as you wish.”(好吧。如您所愿。)她冷冷地说完,转身,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疏远的“哒哒”声,消失在门外,并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张鹏程粗重的喘息声。那摔在床上的方案,像几片巨大的、嘲讽的雪花,刺着他的眼睛。两百五十万……骗子……浪费时间……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碰撞,最后炸开,形成一片废墟般的清明。不能再待下去了!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了!这里不是希望的彼岸,这是精心构筑的财务坟场!

一个念头,一个此前一直被压抑、觉得太过冒险的念头,此刻如同荒草般疯长起来——去日本!他记得清楚,当初咨询时,那位国内的老教授在否定诸多“新方案”后,曾不经意间提过一嘴,说日本在某些传统的、需要极致精细和耐心的神经修复手术以及后续的康复体系方面,有一些独到的、不那么激进但可能更扎实的思路,只是那边门槛也高,而且信息相对封闭。

当时他没太在意,毕竟美欧的医疗光环更耀眼。现在,走投无路之下,这成了黑暗中唯一一丝微弱的光。

行动!必须立刻行动!

他猛地坐起身,不顾因动作过猛而带来的眩晕感。他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决绝而有些发抖,但操作却异常迅捷。解锁,打开航空公司的app,选择航班搜索。目的地:东京。时间:最近的可能航班。今晚?太好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选择、填写信息、支付……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机票确认的短信弹出来那一刻,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尽管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他摆脱了这个该死的、吸血的牢笼。

接下来是 logistics。他一个人,拖着这双不中用的腿,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院,更别说去机场。他迅速在手机里找到一个本地家政服务的app,那是他刚来时为了应付日常生活而下载的。他预订了一个“钟点工兼护送服务”,要求是两个小时内,需要一名有力气的护工,协助他前往机场,费用加倍。

做完这一切,他掀开被子,开始艰难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随身衣物,一些必要的证件和银行卡,还有那台存满了病历扫描件和翻译件的笔记本电脑。他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里,动作快得近乎粗暴。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钟点工到了楼下。张鹏程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住了几个月的病房,昂贵的医疗设备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闪着冷冰冰的光。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毫不犹豫地操控着轮椅,向门口滑去。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正是午间交接班相对松懈的时候。他按照手机指引,沿着无障碍通道,来到了医院的一个侧门。那里,一个穿着朴素工装、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正等在一辆普通的轿车旁,看来就是app派来的护工了。

没有过多交流,张鹏程用简单的英语加上手势,示意对方帮助自己上车,并将轮椅折叠放入后备箱。护工沉默而有力,熟练地完成了这一切。车子平稳地启动,驶离了医院华丽的大门,汇入街道的车流。

当医院那标志性的尖顶建筑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时,张鹏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一种混合着逃离的虚脱和新征程的忐忑的情绪,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医院vip病房区的护士站,气氛却逐渐变得焦灼。

“慕思,302房的张先生,你下午见过吗?他好像不在房间。”一个轮班护士路过302房时,发现房门虚掩,里面空无一人,便顺口问道。

慕思正准备下班,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我中午去给他送方案的时候他还在,情绪……很不好。”

“情绪不好?”护士长听到了关键词,走了过来,眉头微蹙,“有多不好?”

慕思回想起中午那不愉快的经历,斟酌着用词:“他非常激动,拒绝沟通,用中文大声嚷嚷,还让我……滚出去。他对治疗方案和费用表示了极大的……不满。”她省略了那些她听不懂但感觉极具侮辱性的中文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