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水路的尽头（2/2）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城市的高楼轮廓渐渐清晰。省城，意味着更复杂的环境，也可能意味着……离最终的安全出口更近一步，或者，离搜寻的中心更近。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省城长途汽车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林初夏，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的视线。她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点帽檐，透过车窗的反射，看向斜前方。

隔着几排座位，一个穿着普通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似乎正透过车窗的反射，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她这边！他的侧脸有些熟悉……林初夏心头剧震！是江辰手下的人！她曾在西园见过几次，虽然此刻换了便装，但那冷峻的眼神和挺直的坐姿，她不会认错！

他们竟然已经查到了这条线路？还是……这只是巧合？

她立刻低下头，心脏狂跳。大巴车缓缓驶入嘈杂的车站。乘客们开始骚动，准备下车。

不能在这里下车！一旦被盯上，在车站这种人流密集但出口单一的地方，很难脱身。

她强迫自己冷静，快速扫视车厢。车子停稳，前门打开，乘客开始陆续下车。那个鸭舌帽男人也站起身，似乎并不着急，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扫视着车厢后方。

林初夏猛地抓起行李袋，没有走向前门，而是突然转身，朝着车厢后部——司机身后的紧急逃生门冲去！

“哎！你干什么？！”司机和旁边几个乘客惊呼。

林初夏用尽力气，猛地拉开那扇平时紧闭的紧急门栓，沉重的车门吱呀一声弹开，车外是车站内嘈杂的停车场和穿梭的车辆！

她毫不犹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抱着肚子，纵身跳了下去！

脚落地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了几步，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她顾不上了！她听到身后车厢里传来怒喝和追赶的脚步声。

她头也不回，拼命朝着停车场外、车流汹涌的街道方向跑去！帽子掉了，围巾散了，她也顾不上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不能被抓住！

省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她像一条受惊的鱼，拼命在人群和车流的缝隙中穿行，利用红灯、公交车站、突然拐弯的小巷来摆脱可能的追踪。腹部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追赶声，直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迈不动一步。她瘫倒在一个僻静居民区背阴的垃圾箱后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淋漓，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小腹的疼痛并未缓解，反而有加剧的趋势。她颤抖着手抚上去，能感觉到异常的紧绷和硬块。

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挣扎着从袋子里摸出手机——那个预付费的、只剩最后一点电量的备用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映着她惨白的脸。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是陆景深留给她的，省城唯一一个绝对可靠的紧急医疗联络点，代号“梧桐诊所”。

她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拨号键。

水路的尽头，并非坦途。

而是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陆地追逐，和一场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

电话接通前的忙音，每一声都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