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日之约(1/2)
顾凛舟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林初夏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恐惧、戒备、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神不宁。
容婆婆没有多解释,只是细心照料她和孩子,喂药、换衣、准备清淡可口的饭菜。她的慈祥和平静,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隔绝了外界(主要是顾凛舟)的侵扰,也让林初夏的身体得以继续恢复。
顾凛舟没有再进竹屋。他似乎在竹林外不远处,另外找了个地方落脚(后来林初夏才知道,那里有个更简陋的猎人小屋)。他每天会定时送来新鲜的猎物、山泉,还有一些显然是特意从山外带来的、适合产妇和婴儿的用品,都是些不起眼但实用的东西,放在竹屋门口,然后便离开,并不打扰。
林初夏透过竹窗,偶尔能看到他在远处竹林边静立或忙碌的身影,挺拔却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孤寂和……沉重。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来抓她的,至少没有带着大队人马,也没有强硬的姿态。
但这种沉默的“示好”,反而让林初夏更加不安。猜不透他的意图,才是最可怕的。
第三天,林初夏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孩子吃了初乳和容婆婆熬的米汤,睡得安稳,小脸也渐渐丰润。容婆婆为她换药时,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淤青,尤其是剖腹产伤口(她之前摔倒时撕裂了)周围的红肿,眉头微蹙。
“外伤还好,山里草药灵验,养养就没事。只是你心思太重,忧思伤身,不利于恢复,也影响奶水。”容婆婆温和地说,“有些结,宜解不宜结。总避着,也不是办法。”
林初夏知道婆婆说的是她和顾凛舟之间的事。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下午,容婆婆抱着孩子去外面晒太阳。竹屋里只剩下林初夏一人。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温暖的光斑。她靠在床头,心绪纷乱。
竹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她以为是容婆婆回来了。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顾凛舟。他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汁,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目光有些迟疑地落在她脸上。
“外婆让我送药过来。”他声音低沉,比前几天更加沙哑。
林初夏看着他。几天不见,他似乎又憔悴了些,眼眶深陷,但眼神却不像以往那样冰冷锐利,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近乎恳求的复杂情绪。
“放那儿吧。”林初夏指了指床边的竹凳,语气平淡,带着疏离。
顾凛舟走进来,将药碗放下,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那里,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床边那个小小的、用旧衣物铺成的临时摇篮,里面,他的儿子正安静地睡着,小拳头微微握着。
他的目光在那个小小的生命上停留了很久,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视线移开,重新看向林初夏。
“我们……谈谈。”他说,语气不再是命令,而是带着商量的口吻。
林初夏心弦一紧。“谈什么?谈怎么把我抓回去?还是谈孩子的抚养权归谁?”
她的语气带着刺,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顾凛舟眼神一痛,摇了摇头:“不。不是那些。”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我想……跟你道歉。为以前所有的事。为契约,为猜忌,为……逼你留下孩子,也为……让你经历这些。”
他的道歉如此直接,反而让林初夏愣住了。她设想过无数种再见面的场景,愤怒的指责,冷酷的威胁,甚至虚伪的安抚,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郑重地道歉。
“道歉……有用吗?”林初夏的声音有些发颤,“顾凛舟,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了离开,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差点死在路上吗?一句道歉,就能抹平一切?”
“我知道。”顾凛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压抑的痛苦,“我都知道。从你离开西园,到青芦镇,到省城‘梧桐诊所’,再到柳河镇,青岩山……你的每一步,我都知道。”
林初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那为什么……
“你以为那些巧合的接应点,那些看似顺利的逃脱,真的只是运气好吗?”顾凛舟苦笑,笑容里满是自嘲和苦涩,“‘梧桐诊所’的杨医生,是我母亲当年的主治医师之一,也是外婆的故交。柳河镇的‘老陈’,是江辰早年布下的暗线。甚至……青岩山那个‘龙哥’,之所以会在那天早上恰好被巡山队惊走,也是因为我提前收到了风声,让人给他找了点‘麻烦’。”
林初夏如遭五雷轰顶!她一直以为是陆景深在暗中帮助她,却没想到,她所谓的“逃亡”路线,竟然一直在顾凛舟的视线甚至某种程度的掌控之下?!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抓她回去?为什么要看着她像惊弓之鸟一样东躲西藏,甚至差点丧命?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声音拔高,带着愤怒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逃亡,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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