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授钺宫城 母子托命(1/2)

德阳殿上,劫后余生的朝会气氛压抑而诡异。龙椅上,少年天子刘辩虽然努力挺直脊背,但微微颤抖的手指仍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悸。珠帘之后,何太后的身影若隐若现,往日凭借兄长何进而有的张扬气焰已消散殆尽,只剩下一种强撑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不安。

吕布那番丹墀立誓,声犹在耳,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忠诚者或感振奋,投机者则暗怀鬼胎。

果然,还不等刘辩开口,太傅袁隗便手持笏板,率先出列,他声音温和,话语却如绵里藏针:“陛下安然还朝,实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吕将军救驾之功,确应褒奖。然,陛下年幼,尚未亲政,依祖宗规制,军政大事,当由太后垂帘,与臣等共议。至于宫禁与洛阳城防,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择稳重老成之将统领,方为稳妥。”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不少大臣的附和。他们口中称颂吕布勇武,实则无非是担心这头突然闯入权力中心的“虓虎”,会打破原有的利益格局。将城防之权交给一个出身边地、以勇力闻名的武将,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袁太傅所言极是,”另一名老臣接口道,“吕将军虽勇,然毕竟年少,于京中人事、防务调度恐有生疏。不若仍由执金吾、城门校尉等各司其职,吕将军可领厚赏,加官进爵,专司护卫陛下左右即可。”

这番话看似为吕布考虑,实则是要将他架空,局限为一个高级保镖,无法触及真正的权力核心——兵权。

刘辩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小脸涨得通红,他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焦急地看向珠帘后的母亲,又求助般地望向殿中按戟而立的吕布。

吕布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这些人的心思,他如何不懂?无非是欺天子年幼,太后势孤,想继续把持权柄,甚至可能存了与董卓之类的外镇军阀暗通款曲的心思。他并未立即出声,他在等,等一个最关键的人表态。

珠帘之后,何太后的手紧紧攥着凤袍的边缘。她听着下面那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兄长何进被宦官砍杀在宫门的惨状,是自己和儿子被张让等人像拎小鸡一样挟持出宫、流落荒野的恐惧,是董卓大军那森冷的刀锋……这些所谓的“稳重老臣”,在危难时刻何在?若不是吕布如神兵天降,她们母子此刻恐怕早已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何进死了,何苗也死了,何家最大的依仗已然崩塌。如今这朝堂之上,放眼望去,尽是觊觎权力的豺狼,谁能真心护卫她们孤儿寡母?唯有殿下那个浑身煞气未消,却曾立下血誓的吕布!

想到此,何太后猛地吸了一口气,掀开珠帘,露出了苍白却带着决绝之色的面容。

“众卿家,且听哀家一言!”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位刚刚经历丧兄之痛和流亡之惧的太后身上。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何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若非吕将军忠勇盖世,星夜救驾,朕与皇帝,早已遭了奸人之毒手!董卓逆贼,率兵拦截圣驾,其心可诛!尔等在此空谈规制、资历,可能保皇帝无恙?可能御外侮于洛阳城外?”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袁隗等人,继续道:“吕将军之忠,天地可鉴!其勇,万夫莫敌!值此社稷危难之际,唯有将身家性命,托付于如此忠勇之士,朕与皇帝,方能心安!”

她转向刘辩,沉声道:“皇帝,下旨吧!”

刘辩得到母亲支持,勇气倍增,立刻挺直腰板,朗声道:“朕意已决!加封吕布为执金吾,总督洛阳内外防务,兼领司隶校尉,假节钺!宫中禁军、洛阳十二城门,皆由其统辖调配!高顺、张辽等救驾有功将士,各有封赏,归于吕布麾下听用!”

这道旨意如同惊雷,炸响在德阳殿上!执金吾掌宫外京城治安,司隶校尉监察百官,权柄极重,如今更加上“假节钺”,意味着吕布拥有了代表皇帝行使征伐之权的最高凭证!这几乎是将整个京城和皇宫的安危,乃至部分生杀大权,全部交给了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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