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袁家逼宫（1/2）

函谷关前的硝烟尚未散尽，洛阳城内的暗流却已汇聚成汹涌的浊浪，直扑宫阙。

以太傅袁隗为首的袁氏门生故吏，以及部分与袁家利益捆绑极深的士族，并未因吕布接连的胜利和朝廷的明确表态而收敛。恰恰相反，吕布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和愈发稳固的地位，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个强势且难以控制的军事领袖，严重阻碍了他们攫取更大权力、乃至实现家族野心的道路。

董卓那诬陷吕布“清君侧，迎陈留”的拙劣把戏，在明眼人看来漏洞百出，但在袁隗等人眼中，却成了攻击吕布、搅乱时局的绝佳工具。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能够撼动吕布根基的借口。

“吕布挟持陈留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袁隗在密会中，对核心党羽言之凿凿，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满是义愤填膺，“函谷关捷报？焉知不是他拥兵自重、养寇自保的手段？孟津告急，北邙惊现叛军，皆因他扣押皇子，致使天下忠义之士愤慨！此獠不除，国无宁日，陛下与太后迟早为其所害！”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却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附和。他们的逻辑扭曲而自洽：吕布的胜利，证明其威胁更大；外敌的入侵，皆因吕布“倒行逆施”所致。

他们甚至私下里认为，若董卓能入主洛阳，彻底搅乱这摊死水，凭借袁氏四世三公的声望和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潜势力，袁绍、袁术便可趁机而起，效仿昔日光武，再兴汉室——当然，是由袁家主导的“汉室”。至于与董卓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互相利用罢了。

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在德阳殿上演了。

这一日朝会，袁隗率领数十名身着朱紫、手持玉笏的官员，乌泱泱跪倒一片，不是为国事，而是直接发难。

“陛下！太后！”袁隗声音悲怆，老泪纵横（至少表面如此），“老臣泣血上奏！吕布拉拢边军，私练新卒，名为龙骧，实为吕家部曲！更兼扣押陈留王于军中，隔绝消息，其心叵测！如今外间‘清君侧’之师蜂起，皆因吕布跋扈所致！若再纵容此獠，恐霍光、王莽之事再现于今日啊陛下！”

“臣附议！”立刻有御史跟上，“吕布在外，手握重兵，挟持亲王，已露不臣之象！请陛下、太后明察，即刻下诏，剥夺吕布兵权，押解回京受审！另派德高望重之重臣，前往函谷关接管军务，迎回陈留王，以安天下之心！”

“臣等附议！”

“请陛下下诏！”

数十名官员齐声高呼，声浪几乎要掀开德阳殿的穹顶。他们罗织的罪名一条比一条骇人听闻，语气一次比一次激烈，仿佛吕布已是十恶不赦的国贼，不立即诛杀，大汉顷刻间就要亡国。

龙椅上的刘辩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围攻吓得小脸惨白，浑身发抖，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求助的目光望向珠帘之后，几乎要哭出来。

珠帘后，何太后的脸色同样苍白如纸。她虽有心维护吕布，但面对如此众多、且大多出身名门的官员集体发难，那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向她压来。

她感到一阵窒息，耳边嗡嗡作响，袁隗等人那些诛心之言如同毒针，不断刺穿着她的心神。协儿……吕布……难道……她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恐惧和孤立无援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

“你……你们……”何太后声音颤抖，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在这汹涌的“大臣”面前，言辞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袁隗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珠帘，直视何太后惊慌的眼睛：“太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大汉江山，为了陛下安危，请太后速下决断！”

这已近乎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