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余波（2/2）

而此刻的虎牢关，堪称前所未有的空虚！两万最精锐的龙骧营骑兵出击后尚未完全休整归来，张辽在外收拢降卒，高顺远在函谷关，成廉守伊阙关……关内除了必要的守城部队（也多是二线或新兵），就只剩下一些文吏、军医和吕布的亲卫。可以说，如果此时有一个够分量、够聪明、且心怀异志的人，比如……王允，或者其他某个被吕布压制已久的将领，哪怕只带着几百心腹，都有可能趁此良机，冲入吕布卧房，轻而易举地取下这位天下第一猛将的首级！

届时，刚刚取得空前大胜、势力急剧扩张的吕布集团，将瞬间群龙无首，分崩离析！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某些人的心中悄然滋生、盘旋。关内的气氛，在胜利的狂喜之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与躁动。

消息传回洛阳，朝野震动！

不是为联军崩溃而震，而是为吕布重伤昏迷、生死未卜而震！

捷报如同插上翅膀，详细描述了吕布如何神勇无敌，独战群雄，又如何运筹帷幄，遣骑斩首，最终导致十九路联军土崩瓦解。这本该是举国欢庆的天大好消息。

然而，当听到吕布力竭昏迷，至今未醒，且虎牢关内部空虚的消息时，所有人的反应都变了。

一些忠于汉室、或者对吕布专权有所不满的官员，眼中闪烁起复杂的光芒，私下里窃窃私语，不知在谋划什么。以王允为首的一部分士族，表面哀恸，内心却在激烈地权衡利弊。

但有一个人的反应，纯粹而直接。

长乐宫中，何太后在听闻吕布昏迷不醒的消息时，手中正在翻阅的奏章“啪”地一声掉落在案几上。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晃。那双凤眸之中，没有一丝一毫因为外敌溃散、朝廷威胁解除而应有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慌、揪心的疼痛，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

那个男人……那个为了她们母子，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在关前浴血奋战、几乎拼掉性命的男人！他若有事……

她不敢想下去。

“备驾！”何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陛下，陈留王，随本宫前往虎牢关，探望太傅！”

“母后，这于礼不合……”少年天子刘辩有些迟疑，他虽也担心太傅，但更顾虑皇室脸面。

“闭嘴！”何太后罕见地对儿子厉声喝道，凤目含威，“若无吕太傅，你我母子，早已是冢中枯骨！何来今日？此刻太傅为国重伤，生死未卜，我等若困守宫中，拘泥虚礼，与禽兽何异？！立刻动身！”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与……难以掩饰的情感。刘辩被母亲的气势所慑，不敢再言。一旁的陈留王刘协，则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很快，一支规模不大但代表着皇室最高规格的车驾，在精锐禁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却又速度极快地驶出洛阳城，直奔虎牢关而去。太后、天子、陈留王同时离京，亲赴险地探望臣子，这在大汉历史上，几乎是前所未有之事！

但就是这一举动，天子，太后的到来，使得龙骧营仓促回城准备迎驾，无形中化解了一场心怀叵测之人针对昏迷不醒的吕布的一场杀机，使得一些暗中的死士失去了最佳时机。

虎牢关，在迎来一场辉煌胜利的同时，也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权力真空与情感漩涡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他能否醒来，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乃至整个天下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