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南疆风雨骤（2/2）

消息传到安王府时，安王妃正在与我商量秋季府中用度的安排。闻听此事，安王妃只是微微蹙眉，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被卷进是非里，落得这般下场。”并未多言。

我却心中疑窦丛生。柳氏的死，是“幽泉”或五皇子残党灭口？还是另有隐情？我让泷飞暗中留意了一下柳氏府邸后续和京兆尹那边的动静，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然而，就在柳氏“暴毙”后的第三日，我入宫陪伴太后时，却在慈宁宫花园“偶遇”了八皇子的生母——近年颇为得宠的丽妃。丽妃容貌娇艳，性子活泼，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多是些衣裳首饰、花鸟鱼虫的闲谈，末了却似无意般提了一句：“听闻安王世子南下公干去了？南疆那地方，山高林密的，可不太平。郡主在京中，也需多加小心才是，如今这京城啊，看着太平，指不定哪儿就藏着不干净的东西呢。”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我心中警铃微作。丽妃与五皇子、七皇子皆无甚瓜葛，平日也算安分，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是善意提醒，还是另有所指？我面上含笑谢过她的关心，心中却将此事记下。

就在这表面平静、内里疑云渐生的氛围中，南疆传来了第一个重大的、也是血腥的消息——楚晏联合南境一位与黑石峒有宿怨的土司，设计诱出部分“幽泉”和黑石峒的武装力量，在一处名为“断魂谷”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成功的伏击，歼敌数百，擒获重要头目数人，并缴获了大量尚未运走的“狂血散”半成品和炼药工具！

捷报传回朝廷，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嘉奖。但随捷报一同秘密送抵我手中的，还有楚晏的第二封密信，字迹略显潦草，带着血腥与疲惫：

“断魂谷之役虽胜，然‘幽泉’主事者与黑石峒土司狡兔三窟，未伤根本。俘虏口中得知，彼等计划将大批‘狂血散’经秘密通道运入内地，目的地……疑似京城！时间就在两月之内！且黑石峒土司似与境内某股势力早有勾连，所图非小。我已派人拦截通道，然恐有漏网之鱼。京城恐将生变，万分警惕！尤其注意近期入京之商队、流民及……宫中用度。切切！”

京城！他们最终的目标竟然还是京城！而且时间如此紧迫，两月之内！

我握着密信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楚晏在南疆浴血奋战，斩断了一条臂膀，但毒蛇的毒牙，却已悄然对准了帝国的心脏。

我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坐等。

我将密信内容牢刻于心，然后将其烧成灰烬。深吸一口气，我开始快速梳理手头所有的信息和资源。父亲在兵部，可以加强对进京各关隘的盘查，尤其是对来自南疆方向的货物和人流；哥哥在军中，可以协助监控京城外围；安王妃和我在内宅，可以借由宫中行走和往来各府的便利，留意是否有异常的人员走动或物品流通；系统……或许可以尝试构建一个针对“狂血散”成分的简易检测方案，尽管没有现代仪器，但结合我对药理的掌握和系统分析，或许能找出一些肉眼或嗅觉可辨的特征……

还有丽妃那意有所指的提醒……柳氏的死……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柳氏接触过的“来历不明的人”和“财物”，会不会就是“幽泉”渗透京城的一环？

千头万绪，但危机已然迫近。楚晏在南疆搏杀，我在京城，必须为他稳住后方，更要提前织好一张网，等待那些携带剧毒、意图祸乱京城的“鱼儿”撞上来。

我推开窗户，望向南方天际。夜色深沉，不见星月。

“快些回来吧，”我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上他冠礼后赠我的羊脂玉镯，“这一次，我们一起，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虫子，全都揪出来。”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而这场始于南疆、终将席卷京城的暗战，随着楚晏的捷报与警告，正式进入了最惊心动魄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