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施特雷泽曼的承诺（2/2）

对他来说，齐格飞这种军人是不是保守派的忠犬可能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能力可靠、恪尽职守便足矣，而齐格飞在这位保守联盟政治家面前表现出的形象无疑符合这种预期。更何况如果不是齐格飞在最危险的时刻也跟随着下属坚守岗位、浴血奋战，这才将他和其他两名波兰首脑的性命保了下来，这种“救命之恩”想必这位德国高官也不会遗忘。

若是施特雷泽曼真的直接问齐格飞，是否需要来自他的“恩情”、以帮助齐格飞这位“投石党”军官更快地脱离如今的仕途困境，快速地飞黄腾达起来，那齐格飞的回答也很明确：

但是我拒绝。

诚然，施特雷泽曼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以他的能力和背景，想要问鼎宰相之位都并非困难之事。可若是急着向这位“民族自由主义者”急着表忠而换取政治资本，也就意味着齐格飞在未来几乎是必然要和理想主义与激进主义做切割，而作为法伦斯泰尔学会和菲利克斯·捷尔任斯基眼中的“同志”，这种妥协和臣服无异于背叛，会给齐格飞的未来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与阻碍。

并且更重要的是，现今的他已经不满足于做一个“执行者”了。他已经看清了那群保守派和反动者的本质——一群身居高位、傲慢无礼且不思进取的暴君，无视着底层被压迫民众的挣扎，听不见前线死伤士兵们的哀嚎，一心沉浸在“帝国永垂不朽、神话延续万世”的幻梦中，坐视着那因科技爆炸而变得无法控制的畸形社会机器从所有人身上倾轧而过。

而他们并非真的瞎到聋到无法感受这种绝望和痛苦，而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他们那可笑的特权、地位和利益——现在甚至在保卫帝国的军队中，这种令人作呕的欲望驱使着那些“老近卫军”中的最反动者甚至要阻碍帝国军队朝着胜利的方向发展，甚至不惜联合起来打倒西克特元帅，甚至试图一并埋葬他齐格飞和“投石党”。

不过齐格飞并没有对此感到寒心，他本来就不对这些家伙抱有太大的期望。但既然他们做事这么绝，那就不怪他能够卷土重来后心狠手辣了。

他不是什么复仇者，复仇这种词太肤浅、太无趣了，为了某个心中的执念与憎恨而不惜一切地燃尽所有，这种飞蛾扑火式的行为无法概括他的雄心壮志——他要为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扭曲与黑暗亲自送葬，让希望和人性的光辉与废墟之上重生，而他将用铁与血来确保这个不可违抗、人心所向的进程。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得取得属于自己的资本、并且要联合起所有与他能够志同道合之人。若是他依旧只能在海间联邦军事顾问这个“冷板凳”上继续待下去，那么这个目标将会遥遥无期，只不过如今，他已经找到了那转折之芒，并且将毫不犹豫地、用他自己的方式把握住它。

“施特雷泽曼先生，身为一名帝国军人，我无权过问、也无权违抗来自总参谋部的命令。但我向来问心无愧，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确保帝国能从一场胜利走到另一场胜利。”齐格飞看着眼前的帝国外交部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齐格飞没有挑明自己和“老近卫军”的矛盾，毕竟若是这么说，他先前的遭遇很可能就会蒙上一层“个人恩怨”和“拉帮结派”的标签，虽然在军界和政界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眼前之人认定，自己是一位公私分明的、忠于帝国的“纯粹军人”，以在这位民族主义政治家的眼中树立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以得到更坚定、纯粹的支持和帮助。

而这也并不算什么欺瞒，毕竟他齐格飞·阿德勒就是一位坚定的爱国者，一心只为保卫国家与人民之人——只不过这条绝境之中的“救国之路”，将由他自己决定其通向哪个“远方”。

直视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德军上校坚毅的目光，即便是施特雷泽曼甚至都感到自己整被他眼睛深处的“炽热信念”所灼烧，他很难想象出有比这位齐格飞·阿德勒上校更能诠释“完美军人”应有的形象了，他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爱才之心。

毕竟他古斯塔夫·施特雷泽曼虽然说是一名右翼自由主义政治家，但他更喜欢被人视作一位“爱国主义者”，而眼前之人的爱国心显然不在他之下，更何况他还如此有能力、有心性，面对来自军中守旧派的打压和挫折也依旧能够坚定不移地沿着自己的道路继续前行，恪尽职守、从未退却。

哪怕齐格飞没有提出任何“进步的请求”，他施特雷泽曼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优秀的爱国军人就这么在名为“驻外军事顾问”的闲职上被无视。毕竟现任总参谋长埃希霍恩也不是他的“朋友”，他也没必要卖那个老东西人情——相反，他甚至还有个“救命”的人情需要还眼前这个年轻人。

“阿德勒上校，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勇敢也最正直的军人。”施特雷泽曼缓缓开口答道，并用自己的方式给出了坚定的承诺，“我不会让你这样爱国的年轻人就这样被轻视、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若将未来交给你这样的年轻人们，那我也无需忧虑帝国的前程了。”

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各自踏上了自己接下来的路程。齐格飞很清楚，对方已经给了他想要的“回报”，他的未来已然变得明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该为这场华沙的闹剧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