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夜花绽时的低语（1/2）

寒露过后的第一个满月夜，夜花籽终于破土了。不是钻出一片叶，而是顶出个小小的花苞，裹着层银灰色的薄膜，像枚被月光镀过的珍珠，静静卧在新核苗的根旁。

“它要开花了！”孩子们举着灯笼来看，灯光照在花苞上，薄膜透出淡淡的紫，像把夜色揉进了里面。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把耳朵贴在土面上，“我好像听到它在说话呢，沙沙沙的。”

方旭想起月禾留下的夜植录，上面写着“夜花需借满月之光绽，绽时需伴清露”。他提着水壶，往花苞周围浇了点冰原的秋露，露水落在土面上，立刻渗下去，花苞果然轻轻颤动了一下，薄膜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更深的紫。

母亲搬来张竹凳，坐在藤架下守着。“月禾说这花只在夜里开，还只开一个时辰，”她手里拿着针线，正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角，“得盯着点，别错过了。”

旧藤和继藤的叶片在月光里泛着暗绿，像两位沉默的守护者，把新核苗和夜花苞护在中间。凝露石埋在土里，月华透过薄土渗出来，在新核苗的叶片上织成层流动的银网，连卷须都染上了淡淡的光。

亥时刚过，夜花苞忽然“啪”地绽开了。不是层层舒展，而是猛地张成朵星形的花，五片花瓣薄如蝉翼，紫得发黑，却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花心攒着簇金色的蕊，像藏了颗小太阳。

“真香啊！”孩子们忍不住吸气。花香不像藤花的清冽，也不像香料的浓郁，带着点甜，又有点涩，像把月光酿成了酒，闻着就让人心里发静。

更奇的是，花瓣上的纹路会随着月光流动，像有无数条银线在上面游走。新核苗的叶片立刻往夜花这边凑了凑，卷须轻轻搭在花瓣上，两者的光交织在一起，竟在地上投下片摇曳的紫银光斑，像幅活的画。

“它们在说话呢。”母亲放下针线，指着光斑，“你看这影子晃的，像在说悄悄话。”

方旭翻开夜植录，借着灯笼的光细看。月禾在“夜花与藤蔓相和”条目下写着：“夜花吸月华而绽，藤蔓借月华而长，二者相触，可互传气息，藤得花之幽，花得藤之润。”

果然，夜花的香气里渐渐混进了藤蔓的清冽，而新核苗叶片上的银辉，也染上了点夜花的紫晕。旧藤和继藤的叶片轻轻颤动，像在回应这深夜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