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海上来客（2/2）

比武大赛当天，校场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围在四周，目光紧紧盯着场中央。英格玛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如峰；赖安也身着铠甲，握着一柄重斧，面色凝重。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人交锋在一起，刀剑相撞的脆响刺耳尖锐。赖安力大无穷，重斧劈砍之下威力十足，可英格玛身法灵活，剑术精湛，总能巧妙避开攻击，只是不慎被赖安的铠甲划伤了脸，不过这都无伤大雅，英格玛伺机反击。没过多久，赖安便渐渐落了下风，额头冒汗，呼吸急促，动作也慢了下来。

最终，英格玛一剑挑落赖安手中的重斧，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处，胜负已分。校场上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所有人都高声喊着英格玛的名字，掌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赖安脸色惨白，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英格玛收剑入鞘，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迈步走向校场前方的高台，准备发表胜利感言，告诉众人他会履行承诺，给予赖安产业，也会尽心治理高地城。可就在他走到高台前，刚要开口的瞬间，身体突然一软，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铠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的欢呼瞬间戛然而止，校场上一片死寂。奥利维亚在台下看得心惊，刚要冲过去，就看见英格玛挣扎着抬起手，指尖死死指着赖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有……毒……”

话音落下，英格玛的手重重垂下，双眼圆睁，没了气息。

全场人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赖安也僵在那里，脸上满是错愕，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在这时，杰弗瑞突然冲到赖安的部下面前，高声嘶吼：“我父亲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处处关照你们，现在正是你们报答他的时候！英格玛已死，杀了他的部下，辅佐我父亲登上领主之位！事成之后，人人都有封赏，皆是有功之臣！”

赖安的部下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与狠厉，纷纷抽出武器，朝着英格玛的部下冲了过去。赖安看着地上英格玛的尸体，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终究是没能抑制住对领主之位的渴望，抽出腰间的刀，嘶吼着冲向英格玛的部下，挥刀砍杀起来。

校场上瞬间陷入混乱，刀剑相向，鲜血四溅，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原本热闹的校场，成了人间炼狱。奥利维亚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身边的护卫立刻将她护在中间，泰德也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泰德是英格玛当年救下的孤儿，那时他年幼无依，险些饿死在街头，是英格玛将他带回府邸，给了他温饱，待他如亲人。泰德打心底里崇拜英格玛，一言一行都刻意模仿，英格玛也悉心教导他骑士武艺与魔法，将他培养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勇士，他对英格玛的忠诚，早已深入骨髓。

混乱中，护卫们拼死抵抗，为奥利维亚和泰德开路，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一个个倒下，用性命护着他们冲出了校场，逃离了高地城。一路奔逃，身后的追杀从未停止，奥利维亚回头望去，高地城的方向浓烟滚滚，那片她生长的土地，已然成了地狱。

逃出高地城后，泰德始终护着奥利维亚，安顿好她后，他却瞒着奥利维亚，独自一人悄悄返回了高地城。他知道英格玛一生荣耀，绝不能曝尸荒野，哪怕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也要将英格玛的尸体带出来。潜入高地城的那些日子，泰德昼伏夜出，避开赖安的层层搜查，趁着夜色潜入校场，忍着悲痛将英格玛的尸体悄悄运出，一路惊险万分，身上添了数道伤口，才终于带着尸体回到奥利维亚身边。

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林，挖了土坑，将英格玛安葬。看着渐渐被泥土覆盖的棺木，奥利维亚再也忍不住，蹲在墓前失声痛哭，泪水混着泥土打湿了衣衫，哭声嘶哑凄厉，满心的悲痛与绝望几乎将她淹没。泰德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泪水，目光里满是刻骨的仇恨。

等奥利维亚哭够了，情绪稍稍平复，泰德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语气郑重无比，字字铿锵：“小姐，英格玛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惨遭毒手，此仇不共戴天。我泰德在此立誓，此生定誓死忠诚于小姐，追随小姐左右，护小姐周全，终有一日，必手刃赖安父子，为英格玛大人报仇雪恨，还高地城一个公道！”

奥利维亚抹掉脸上的泪水，眼底的脆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坚定。她知道，哭泣无用，仇恨只能靠自己亲手了结。可她清楚，如今的自己，无权无势，仅凭她和泰德两人，根本无法与掌控了高地城的赖安抗衡。高地城的贵族和将领们，素来守旧，本就不认可女子继承领主之位，如今赖安已然坐稳了领主之位，他们更不会支持自己这个落魄的孤女，想要依靠高地城的势力复仇，根本不可能。

绝望之际，她忽然想起父亲曾跟她说过的一件事。英格玛曾提过，有一件宝物名为哥布林号角，传闻那号角藏在塔洛斯公国，威力无穷，吹响之后能召唤出强大的生化哥布林大军，所向披靡。那时她只当是传说，未曾放在心上，可如今，这或许是她唯一的复仇希望。

奥利维亚抬头看向泰德，眼神里带着一丝光亮：“泰德，我想起父亲说过一件宝物，叫哥布林号角，在塔洛斯公国，能召唤哥布林大军。只要能找到它，我们就有复仇的力量了。”

泰德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立刻起身，语气坚定：“小姐说去哪，我就去哪，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帮小姐找到号角。誓死追随，绝不退缩。”

事不宜迟，他们不敢耽搁，立刻启程。赖安早已下令四处搜捕他们，两人一路小心翼翼，避开赖安的搜捕人员，辗转多地，最终搭上了南下的船，历经数日颠簸，终于来到了丹尼斯海岸。

下了船，踩着松软的沙土，奥利维亚和泰德径直朝着岸边的难民营走去。难民营里挤满了人，大多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棚屋低矮破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两人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老难民，递过一块干粮，轻声询问周边的情况。

老难民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们是外来的吧？这丹尼斯海岸周边可不太平。最近郭克城那边总传出有哥布林出没的消息，好几拨去那边觅食的难民都没回来，估计是遭了哥布林的毒手，没人敢往那边去了。”

奥利维亚心头一动，哥布林？难道郭克城附近和哥布林号角有关？她接着追问：“除了哥布林，还有别的异常吗？”

老难民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惧色：“还有雅克堡垒，新上任的领主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最近到处抓人，抓去了就押去挖矿，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力气的都逃不过。好多人家的男人都被抓走了，至今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挖什么矿，神神秘秘的，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咱们都躲着雅克堡垒那边走。”

奥利维亚和泰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雅克堡垒领主突然抓人挖矿，郭克城又出现哥布林，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太过蹊跷，说不定都和哥布林号角有关。

“多谢老人家告知。”奥利维亚微微颔首，拉着泰德转身离开。走到难民营边缘，奥利维亚停下脚步，目光沉沉看向郭克城的方向，语气坚定：“泰德，郭克城有哥布林出没，雅克堡垒又异常抓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哥布林号角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咱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打探清楚郭克城和雅克堡垒的情况，再做打算。”

泰德点头应下：“听小姐安排，我去打探消息，小姐留在这里等着，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我立刻回来告知。”

奥利维亚摇头：“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也能更快摸清情况。复仇之路本就艰险，每一步都不能大意，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泰德明白她的顾虑，不再推辞，沉声道：“好，小姐小心，我护着你。”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压低帽檐，朝着难民营外走去。海风依旧呼啸，带着几分寒意，落在身上冷得刺骨，可奥利维亚的眼神却越发坚定，眼底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知道，前路必然布满荆棘，危险重重，可只要能找到哥布林号角，能为父亲报仇，能夺回属于父亲的一切，再多的艰难险阻，她都能咬牙扛过去。

英格玛的教诲还在耳边回响，真正的骑士在于内心的美德与担当，她会带着父亲的期望，带着复仇的决心，一步步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丹尼斯海岸的风，吹不散她的仇恨，更吹不灭她心中的希望，复仇的序幕，从这片海岸开始，终将在高地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