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困局与破局点（2/2）

顾明的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眸色沉了沉。他早就知道毕富芳和朱泰来夫妇不干净，之前收集的他们收受贿赂、利用职权为亲戚谋利的证据，足够让这两人进去蹲几年。可问题就出在郭久铭身上——朱泰来能从商业局的小科员爬到副市长的位置，全靠郭久铭一路提拔；至于为什么这郭久铭要一路提拔朱泰来，自然是他自己和朱泰来的老婆毕富芳长期“有一腿”了。为了长期被自己“绿”却毫无怨言的朱泰来，郭久铭自然要照顾有加了。而后来毕富芳敢那么嚣张地找他报仇，也是仗着有郭久铭这个靠山。只要郭久铭还坐在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上，这些证据递上去，顶多是朱泰来夫妻被“从轻发落”，甚至可能被郭久铭运作一番，最后不了了之。

而顾明要的不是“从轻发落”，是彻底除掉这三颗钉子，让云城市里再也没有能够上冥王山来威胁到他儿子的人。

“这些还不够。”顾明把文件放回信封，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决绝，“空壳公司、远房侄子，这些都是幌子，郭久铭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推干净。没有他亲手操作的证据，动不了他。”

老一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间和郭久铭有几分相似，正是被顾明废了下身的朱子文。“朱泰来那边，或许有机会。”老一的声音顿了顿，“朱子文输血那天，医院的人嘴不严，把血型不对的事传出去了。现在整个云城市政府都在猜，朱子文到底是谁的种。朱泰来这几天没去上班，听说在家里把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顾明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之前只知道朱泰来发现了儿子非亲生的事，却没料到这件事对朱泰来的冲击这么大。一个男人，被妻子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疼了二十年的儿子是仇人的种，甚至自己的仕途都是靠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提拔起来的——这份屈辱和愤怒，足够把一个看似温和的副市长，逼到绝境。

“他现在心里肯定恨透了郭久铭和毕富芳。”顾明站起身，走到铺子门口，推开一条缝看向外面的夜色，冥王山的轮廓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但他更怕失去现在的地位，所以才不敢发作。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推他一把，让他知道，郭久铭从来没把他当自己人，只是个随时可以扔掉的棋子。”

老一明白了顾明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去安排。可以从孙晓丽那边入手，毕富芳不是差点弄死朱泰来这个小情人吗？把毕富芳动手的证据透给朱泰来，再暗示他，孙晓丽的事只是个开始，要是郭久铭觉得他不稳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不止这些。”顾明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你继续盯死云城地产的资金，尤其是郭久铭那个秘密账户。另外，想办法接触一下云城地产的老板，这种人见风使舵，要是知道郭久铭可能要倒，说不定会主动吐点东西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尽快联系我岳父。巡视组下个月要进驻各地市，只要能让巡视组把重点放在云城市的城建领域，朱泰来和郭久铭的那点猫腻，就藏不住了。”

老一将顾明的话记在心里，刚要转身离开，却被顾明叫住。顾明指了指桌上的烟盒：“拿几支，山上夜里冷。”老一拿起烟，塞进夹克口袋，看了一眼顾明，欲言又止。

他知道顾明这一年多来为了守护儿子，活得有多累，从叱咤风云的特种兵教官，到华威集团的董事长，再到隐居山林的修车铺老板，再到为了复仇步步为营的“猎人”，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放心，”顾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郭久铭这棵大树，就算根扎得深，也总有枯萎的一天。我们只需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彻底倒台的机会。”

老一点了点头，拉开门走进夜色里。风又吹了进来，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却没灭。顾明重新坐回木桌前，拿起那张朱子文的照片，指尖在照片上划过，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沉郁，只剩下坚定。

他等着郭久铭倒台的那一天，等着毕富芳和朱泰来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为了儿子，他可以等，也必须等。而现在，这场等待，终于有了第一个破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