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纪委的电话与栏里的雏鸡（1/2）

秦节俭是在办公室摔的杯子。

青花瓷杯砸在地板上，碎片溅到门口，正好撞见进来复命的手下——那手下刚从邻镇回来，满头汗，脸白得像纸，话都说不利索：“秦、秦局，那俩临时工……被派出所抓了，老周带着人去指认了，他俩把您让我们传话的事全说了……还有纪委那边，刚才清江镇纪委来电话，问您‘为啥让环保局按假标准卡宏大养殖’，还让您交……交情况说明。”

“废物！”秦节俭指着他的鼻子，胸口因为气闷起伏得厉害——肋骨的伤还没好透，一动就扯着疼，这会儿疼得更凶了。

他以为那两个临时工是乡下出来的软骨头，给点钱就闭嘴，以为清江镇环保局、税务局的人能把事压死，以为顾明就算回来，也只能跟他硬刚——可顾明没硬刚，没找他吵，没找他闹，直接把监控、检测报告、通话记录全捅去了纪委。

“情况说明？我说明个屁！”秦节俭踹了脚旁边的垃圾桶，纸屑撒了一地，“那两个临时工说什么了？有没有提我的名字？”

“提、提了……说您让我们找他俩，说‘把宏大的设备弄坏点，让顾东强不好过’……还说您答应给五千块……”手下缩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小，“还有环保局那边，省局的人找了清江镇环保局的李科长，问‘地方特标’的事，李科长扛不住，把您让他‘按最严标准卡’的话全说了……”

秦节俭的后背“咚”地撞在办公桌上，冷汗一下子从那张黑瘦的脸上冒了出来。

他不怕顾明——顾明就算是特战队出身，没权没职，顶多打他一顿；可他怕纪委，怕“滥用职权”这四个字。他刚提副局长没半年，屁股还没坐热，要是真被纪委盯上，别说职位保不住，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

“去，把那五千块给临时工家属送过去，让他们闭嘴！”秦节俭抓过手机，手指抖着翻通讯录，“再给市局的王主任打电话，就说……就说我是跟顾明有私人恩怨，一时糊涂，让他帮着在纪委那边说句好话，别往‘滥用职权’上靠！”

可电话拨过去，王主任只说了两句就挂了：“秦节俭，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扛，纪委都拿到证据了，我帮不了你——你赶紧写情况说明，态度好点，争取从轻处理。”

忙活到天黑，秦节俭的“情况说明”写了改，改了写，全是“一时冲动”“对政策理解有误”的屁话，可他自己都知道，这糊弄不了纪委。

半夜里，他又接到消息：省人大代表联络处给清江镇打了电话，专门问顾东强的事，还让清江镇政府“给宏大养殖一个说法”；银行那边，不仅撤了“提前收贷”的通知，还主动给顾东强打了电话，说“要是资金周转不开，能追加一百万贷款”。

所有的路，全被顾明堵死了。

秦节俭坐在漆黑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路灯，牙咬得咯咯响——他输了，输在没料到顾明这么“细”，没料到顾明不跟他玩硬的，偏跟他玩“按规矩来”，把他最倚仗的“职权”，变成了戳向他自己的刀子！

同一时间的宏大养殖场，却是另一番模样。

顾东强手里拿着省税务局刚发过来的“账目无异常”证明，复印件贴满了公示栏，路过的员工都停下来看，有人笑着说“我就说顾董不是那种人”，有人拍着顾东强的肩膀说“顾董，咱明天就把通风口修好好，雏鸡该进栏了”。

顾玉芳在饲料库门口清点物资——下午刚到了两车玉米，是银行松口后，她立刻从合作社订的。老周带着人帮着卸车，一边卸一边跟顾明说：“秦节俭那边彻底歇了，他手下那几个人，纪委找去谈话了，没敢再蹦跶；那两个临时工，按‘故意损坏财物’拘了，供词全录了，能钉死秦节俭。”

顾明没接话，站在养鸡区的新栏前——张叔正带着员工往栏里放雏鸡，毛茸茸的小鸡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叫着，员工们拿着小勺子喂饲料，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之前走了的三个老员工，这会儿正蹲在栏边，给雏鸡换温水，其中一个说：“顾队，您放心，咱把这些鸡养好，年底保准让宏大比以前还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