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恭送(2/2)
“吴镇岳的实力,我认为不会出太大问题。”墨白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就算是怨灵集合产生的厉鬼也一样。”
“现在的他,应该掌握了灵域。”
“灵域这种东西和鬼境差不多,就算打不过,还可以退走。再退一步说,就算退不走,在鬼境自保问题不大。”
“而且以他在靖灵司的级别来说,如果遇到危险,靖灵司倾巢而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还会和一些“顾问”去合作,甚至用更极端的做法,全力救下他们这位局长。”
“不过当然,现在这个局面,并没有到那最坏的情况。”
“那你说他有的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王乾也坐在对面,拿着一根吸管,喝着一种不知名的饮料。
“他的忙并不是体现在具体的某件事情上,而是抉择上。”
墨白依然漫不经心的说着。
“众所周知,鬼除了在自己的鬼境里是有意识的,在其余任何位置都没有。”
“地缚灵也好,普通的怨灵也好,都是通过解决执念本身来使鬼了却心愿送入轮回的。”
“怨念极深的怨灵和厉鬼,并没有办法去让他们放下,但是留下来又危害人间,所以只能选择让他们消散在世间。”
“当然前提是你可以做到,不然你就会变成它的一部分了。”
“灵域和鬼境的碰撞,就像两个人,站在自己构建的领域中。如果一方强大,那么就可以入侵并且吞并另一方的领域。”
“鬼境中的鬼,有意识,且可以沟通。原因是它们认为自己还没有死,它们会还是按照生前的记忆来处理任何事情,包括战斗方式。”
“比如它砍你,他就要走到你面前,然后挥刀,砍入你的身体。而不是说它咻的一声就出现到你身边了。”
“一些细微的不协调性它们不会在意,比如它们在鬼境里和那些记忆中的生灵对话,我们看来它好像只是和一个僵硬麻木的人偶对话,但它们不会,它们像是会自动补全这个对话然后开始下一步一样。”
“又或者说你在鬼境里掏出一把刀,它们也不会觉得突兀,会自动过滤这个情况,让它合理化。比如那把刀,一直都在。”
“你挑重点说啊。”王乾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如果说吴镇岳动用灵域切压制住了鬼境,那厉鬼就会失去意识,变得难对付起来,因为这个时候它才是一个真正的鬼。他可以在天上飞啊,瞬间移动啊等。但是相对来说,吴镇岳在自己的灵域中,实力的提升会比厉鬼更多,那么可以更轻易的消灭掉厉鬼。”
“这有什么好抉择的,那肯定是速战速决啊。”王乾不理解的问道。
“吴镇岳是军人世家。”墨白突然说了一句。
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随后看向王乾。
“如果你的父亲,在为了保护你们一家人的时战死了,换来了一家的安宁。几十年后,他化身厉鬼,开始杀害你的家人,而你手上有一把刀,可以彻底让他灰飞烟灭。”
“你怎么处理?”
王乾语塞。
“眼前是你的父亲,而身后是你的家人,兄弟姐妹、爱人、孩子。没有当年父亲的浴血拼杀,你的家人们和你根本活不下来。而现在,他正站在你面前,要杀了你和你所有的家人。”
“我...”
“人们都知道如何理性的处理问题,而真当握住尖刀的那一刻,都会犹豫。”
“电车效应里,无论你是否拉下拉杆,你都会是错误的。”
“最让人难受的是,就算的什么都不做,你依然是错误的。”
“而这,就是吴镇岳的抉择。”
“你的小家,就是吴镇岳的大家。所以吴镇岳并不想让他消散,所以他会选择带着媒介一起进入到鬼境,他希望这革命的先辈能够再一次在媒介中长眠。”
“所以他需要在鬼境中和它沟通。”
”可以吗?”王乾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厉鬼如果那么好沟通,还叫什么厉鬼?”
......
吴镇岳横刀立马的站着,身上已有多处伤痕。
他长叹一口气,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随后他周遭的能量开始波动,由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鬼境的画面,开始变幻。
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广场上。
旁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骑单车的学生们笑着掠过,车篮里放着书包和刚买的零食。
一个小女孩被爸爸推得高高飞起,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街角的面包店里飘出刚烤好面包的香气。
长椅上的一对老人,闲话家常。
一幅幅温馨且幸福的画面正在周围浮现。
还有几名山崎团队的成员,正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
吴镇岳沉默的站在广场上,而他对面的青年,此刻也变了样。
全身上下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脸上有着骇人的伤口,而眼窝里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
而那把大刀却是紧紧握在手上。
“前辈...”
吴镇岳艰难的开口道,而此时的青年,并没有行动,而是嘴里模糊的说着一个字。
“杀...”
吴镇岳深呼了一口气,拿起了那之前被自己小心翼翼放好的那生锈的大刀。
“前辈,您看,天亮了。”
他缓缓的迈出了一步,声音低沉的说道。
“您披肝沥胆,血染山河,所盼这太平盛世,吾辈已见。”
他的手,握紧了那被已发黄的白布所包裹的刀柄。
“您当年拼了命想要护着的好日子,现在真过上了。孩子们能安心上学,再没有飞机扔炸弹。大家都能吃饱穿暖。”
他的目光,看着这四周繁荣且温馨的画面。
“您流的血,受的苦,后人没忘,课本上写着,电影里演着,吾辈都记在心里。”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但更多的是坚定。
“所以,您放心。这盛世,如您所愿。剩下的担子,会由这代人,还有后面的人,接着扛。”
“后世子孙,安居乐业,华夏之地,已无倭寇纵横!您和先辈们的血,未曾白流!”
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眼前的青年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既已去不得那泉台,就恕晚辈斗胆了。”
他的泪水,已从眼角落下。
颤抖的双手缓缓举起那已生锈的大刀。
他紧紧的闭上了眼。
“晚辈吴镇岳,恭送革命先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