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亲的信(1/2)

逃荒到杨树坳后,孙月娘和陈大牛就把从老家带来的那些财物都埋了起来,那镯子被单独放了个匣子埋在了炕洞底下,说好了等陈安出嫁的时候再起出来。

陈安前世想着等离开杨树坳的时候再拿,可一病就再没起来,没想到便宜了周望舒。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支开王四妹婆媳。她们在这儿一天,她就一天没法安心拿出藏着的手镯认主。那是她陈安的东西,是她太奶奶传下来的念想,凭什么要留给周望舒?

说起来,周望舒应该还在江城,忙着跟她那个继母斗得不可开交吧。离她下乡来这儿,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倒是给了她充足的准备时间。

这几天,陈安逼着自己按时吃饭,哪怕没什么胃口,也硬塞下去几口,就为了赶紧养好精神。王四妹婆媳看她气色渐渐好转,加上自己好几天没上工,心里早就急得像火烧——那可是直接关系到一家人口粮的大事,耽误不得。于是,两人便收拾东西回了自己家,总算给了陈安清静。

确认王四妹婆媳走后,陈安又在院子里、屋子里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确保家里真的空无一人,才赶紧把几扇门都从里面牢牢反锁。

最近天气正好,秋老虎还没过去,离天冷烧炕还有段日子。她心里清楚,再过一个月,家家户户都得烧炕取暖,到时候火墙子一热,她反而不好动手起炕底的东西了。

从清晨到下午,整整六个小时,陈安几乎没歇过手。炕洞里的土块挖了一筐又一筐,额头上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磨出了好几个红印子。最后,当那个积满灰尘的樟木匣子终于从炕底深处被抱出来时,她整个人早已灰头土脸,头发上、衣服上全是土,活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再看那炕,边缘的土坯松松垮垮,好几块都裂了缝,眼看着就快塌了,真是惊险万分。

这樟木匣子不大,也就方寸有余。孙月娘生前只跟她说过,太奶奶留下的那只镯子就藏在里头,至于里面有没有别的物件,陈安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陈安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樟木匣子粗糙的木纹上摩挲片刻,才缓缓掀开了盒盖。里面铺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鼓鼓囊囊地裹着个物件,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只镯子。而在蓝布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信封边角都有些发脆了。

她捏起信纸,指尖微微发颤。展开的瞬间,那娟秀温婉的字迹便撞进眼里——是孙月娘的笔迹。

“安安吾女,见字如面。”

开篇第一句,就让陈安的眼眶热了。

“若是你看到这封信,怕是娘已出了意外,没能陪在你身边。本该是等你出嫁那日,由娘亲手为你取出这镯子,亲手为你戴上的。可自从你爹意外走了,娘夜里总睡不着,老想着万一哪天我也突然去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连家里有多少家底都不清楚,那该多让人心疼。

家里平常放钱的地方你都知道,娘就不说了。说一些,你不知道的。

米缸底下那块松动的砖块下,埋着你爹陈大牛的慰问金,整整两百块。娘想着,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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