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续(2/2)

一个孤女住着三间瓦房,院墙高得能防贼,指不定藏了多少私房。要不是她露了那力气,我看早晚有人......

话说到半截,她忽然打了个哆嗦,想起陈安的威胁。

福妮缩着脖子扒饭,不敢接话。她今早跟在奶奶身后,亲眼看见那青石板地砸在地上,震得自己脚底板发麻。

陈安站在石板旁拍灰的样子,比村里最壮的汉子还稳当。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陈安还给过她半块奶糖,用油纸包着,甜得能让人眯起眼,含在嘴里能化出牛奶来。。

钱老头哼了声,烟袋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人家那力气随陈大牛,当年他帮队里修水库,抬石头的杠子压弯了,他脊梁骨都没弯。你以为谁都能拿捏?

他往福妮碗里拨了块红薯,吃你的饭,别学你奶奶瞎惦记。

我看就是装的!钱婆子嘴硬,筷子却没再敲桌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那是用跟孙月娘换的细布缝的。守孝呢还放芝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办喜事......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响,把钱婆子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她往嘴里扒着红薯饭,舌尖却像沾了陈家飘来的芝麻香,又烫又涩。

福妮偷偷抬眼,看见奶奶往灶膛里添了把湿柴,青烟冒出来呛得她直咳嗽,心里却在数着陈家烟囱飘了几缕烟。

前天是小米粥香,昨天是麦乳精味,现在又飘出发糕甜,比自家顿顿吃的红薯强多了。

村西头的刘老五家,父子俩正蹲在灶房啃窝头。那窝头掺了太多糠,剌得嗓子疼。

刘老五往桌上的咸菜碗里扒拉了一大筷子,盐粒没化开,咸的齁嗓子。他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忽然说:以后去后山砍柴,绕着陈家墙外走。

狗剩含着窝头含糊不清地问,嘴角沾着糠皮:爹,你前儿不是说,陈家院里的南瓜熟了?黄澄澄的,比咱家的大一圈。

熟个屁!刘老五把窝头往桌上一拍,玉米面渣子溅起来,今天那大石板,你是眼瞎了没看见?

他往灶膛里吐了口唾沫,火星子地灭了,陈大牛当年一拳能打死头牛,他闺女能差到哪去?你想让她把你胳膊拧成麻花?

狗剩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他想起今早路过陈家墙外,看见陈安在院里晒被子,那被单浆洗得发白,却平平整整,风一吹像面小旗子。

灶房的烟囱里飘出青烟,混着飘来的饭菜香,刘老五狠狠咬了口窝头,心里那点念想彻底灭了。

前阵子他还琢磨着,趁夜里翻墙偷几个南瓜,现在看来,怕是没等摸到瓜藤,就被人家扔出来了。

陈家院里,陈安正把最后一笼发糕取出来,蒸笼布上的水汽凝成水珠,滴在青石板上。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夹杂着模糊的议论。是钱老头在村口跟人说话,烟袋锅的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灭:......藏着力气也好,免得被人欺负......王婆的声音接了茬,带着纺车的嗡嗡声:......陈家丫头不容易,有这力气,总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