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搓苞米(1/2)
跟林小雨的交易完成后,陈安看着仓库里凭空多出的那堆黄金,足有小半堆,黄澄澄的晃得人眼晕。可她的心情却像被阴云罩着,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虽说眼下是70年,物资匮乏是常态——布票、粮票、肉票样样金贵,买块肥皂都得有票,顿顿窝窝头就咸菜更是家常便饭。但陈安毕竟是重活过一世的人,这点清苦倒也能咬牙扛住。可林小雨描述的那个世界不一样,那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是能把人逼成野兽的绝境。
陈安坐在炕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炕席。若是她穿成林小雨那样,赤手空拳扔在乱世里,真能活下来吗?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现代学的那些金融模型、k线分析,到了缺粮少药的地方,连半块窝头都换不来;那些所谓的心理学技巧,面对凶残的匪徒,更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赖以生存的知识体系,在乱世的铁蹄下,脆弱得像张薄纸。
这夜,陈安睡得格外不安稳。闭上眼,不是林小雨描述的断壁残垣,就是小时候的灾荒年景。梦里总有灰蒙蒙的天,干裂的土地,还有大人小孩浮肿的脸,一双双饿得发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麻雀。她猛地惊醒时,额头上全是冷汗。
陈安忽然无比庆幸,自己生在建国后的华国。她小时候也闹过饥荒,可最多是挖野菜、啃树皮,饿肚子是真的,却没见过人吃人的惨状。“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短短十个字,隔着千年的时光,依旧能透出刺骨的寒意。而林小雨的世界,那种寒意就在眼前,是活生生的、正在发生的现实。
辗转到天快亮,陈安才迷糊睡去,没等睡踏实,就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她揉着发沉的太阳穴,挎上竹筐打算去割猪草,刚走到门口,就见张铁牛叼着烟袋锅子站在院门外。
“安丫头,别去割猪草了,”他吐了个烟圈,指了指村头的打谷场,“今天去搓苞米粒,钱婆子天天跟我嚎,耳朵都快被她吵聋了。”
陈安这几天没给福妮好脸色,那丫头回家就哭,钱婆子护短,天天跑到大队部找张铁牛撒泼,不是骂陈安“黑心肝”,就是咒她“早点去死”。张铁牛被缠得没法子,正好地里的玉米全拉回来摊在场院晒干了,搓苞米的活计正缺人手,便顺水推舟把她调了过去。
这活确实讨喜。不用顶着日头下地,搬个小马扎坐在打谷场的草棚下,手里捧着晒干的玉米棒子,手指头顺着纹路一抠,干透的玉米粒就簌簌往下掉,既能歇脚,又能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村里的老太太、小媳妇们最爱凑这个热闹,说是干活,倒不如说是难得的集体八卦大会。往年这时候,陈安总会主动找张前进求这份活,今年倒是省了功夫,被钱婆子“逼”着来了。
她拎着小马扎走到打谷场时,草棚下已经坐了不少人。墙角堆着几大筐晒干的玉米棒,黄得发焦,表皮带着干枯的褶皱,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却透着秋收的踏实。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手里的活没停,嘴也没闲着。
“听说了吗?柳树大队老王家的二小子,在县里跟人打架,被公安抓了!”
“真的假的?前几天还见他托人给家里带红糖呢,看着挺老实的。”
“老实?我瞅着那小子眼露凶光,早晚会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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