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尾随（2/2）

赵满仓肯定把钱藏起来了！

陈安一路尾随飞进正房，刚稳住翅膀，就听“砰”一声，赵满仓关门的动作太快，差点把她扇在门板上。

赵满仓进了正房，先反手将门锁死，又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探着半个身子往院外扫了一圈，确认前后都没人盯梢，才转身走到床前。

他弯腰将床底的木箱拖出来，从里面翻出件洗得发白的破旧棉袄套上，又蘸了点箱子里的油泥往脸上抹。

不过片刻，先前那个文质彬彬的赵主任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满脸风霜、看着随处可见的乡下老农。

换好装，他又绕着屋子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没留下破绽，才轻轻推开后窗，手撑着窗台翻身跳了出去。

赵满仓一路专挑西向的窄巷、背街走，脚步放得极轻，走几步就会猛地回头扫视，有时还会故意在路口停下，等确认身后没人跟梢，才继续往前挪。

陈安一路跟在后面，只觉得吃力——眼下起了北风，她这飞蛾的小身板，光是抵御寒风就耗了不少力气，更别提还要跟着赵满仓这般飞飞停停、忽快忽慢。

她甚至想直接趴在赵满仓身上省点劲，可这老东西的心眼细得像筛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觉。

陈安刚试着靠近些，他就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抬手挥了挥，不耐烦地把她往远处赶。

赵满仓弓着背，一路贴着背街的墙根走，脚步放得极轻，直到一座破败宅子跟前才停下。

陈安抬眼扫了扫门楣上残存的雕花，这宅子占地不小，原来是松县前任县长兼革委会主任牛春来的旧宅。

当初牛春来被举报贪污受贿、私通国外，没等调查组上门，就带着一家老小喝了农药，全家没一个活口。

后来红小兵抄家，更是把这里砸得稀烂。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院墙塌了个大角，连原先厚重的实木大门，都被卸下来劈成柴烧了。

之后这宅子划给干部分配，可没人愿意要：一来觉得这地方死了太多人晦气。

二来修缮这破院子的钱，够在别处买个新宅子。久而久之，就成了没人管的荒宅。

更邪门的是，先前总有些红小兵觉得牛春来藏了钱，偷偷摸进来翻找，结果不仅一无所获，还出了两条人命。

一个不信邪的小子非要扒墙头，被松动的砖头砸破了头，没等送医就没了气。

另一个是外地人舍不得住招待所，来这过夜，竟被院子里的毒蛇咬了，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尸体。

打那以后，这宅子就成了松县有名的“鬼宅”，传得有模有样，说牛家人的鬼魂还守在这儿，谁来就缠谁。

赵满仓站在宅门口，没急着进去，反而背着手绕着院墙转了一圈。走到塌角的地方，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在墙根的裂缝里抠了抠，又伸手扒开门口半人高的杂草，指尖蹭了蹭底下的泥土，眼神死死盯着草叶上的痕迹——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踩过的脚印。

确认四周没异样，他才直起身，抬脚要跨进院门时，又猛地回头扫了眼巷口，眼神里的警惕几乎要溢出来，连耳朵都微微动着，像是在听有没有脚步声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