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画布上（2/2）

画架晃了晃，顶上放着的一罐松节油眼看就要倾倒。

就在这瞬间，几条翠绿的藤蔓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从雁程身后闪电般探出，敏捷地扶稳了画架和松节油罐，动作轻巧无声。

陈书泉看着那几条缓缓缩回的藤蔓，呼吸一滞。

雁程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握着他的手腕，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诱惑：“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会弄坏你的画。我只是想……参与进来。”

她的语气软了一些，甚至带上一点罕见的、类似请求的意味：“让我试试，书泉。”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是“小画家”，不是“老婆”，而是“书泉”。两个字从她沙哑的嗓音里念出来，带着缱绻。

陈书泉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戏谑和侵略，反而有一种……认真的期待。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停止挣扎，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腕。

感觉到他的顺从，雁程的嘴角满意地扬起。她不再强势引导，而是放松了力道，更像是依托。

她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背，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指节上。她带着他的手，在画布那个空白的角落，开始勾勒。

起初是生疏的。

陈书泉能感觉到她动作间的迟疑，她显然并不擅长这个。但很快，她找到了节奏。

她带着他，用简单的线条和色块，画出了一个模糊的、正在作画的侧影。那身影清瘦，低着头，能看到专注的眉眼和握着画笔的、修长的手指轮廓。

那确实是他。

她画得并不精细，甚至有些抽象，不过神韵抓得很准。那个小小的他，与画面中央那个浓烈、完整的她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画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画笔与画布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陈书泉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她的体温，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芬芳混合着颜料的特殊气味。

这种被半拥在怀里，共同创作的感觉陌生而奇异。他有些不适应，意外地是……并不讨厌。

当那个小小的“他”终于在画布上落成，雁程松开了手。

她往后退了一步，审视着画布。

原本只有她一人的、略显孤寂的画面，因为角落那个小小的作画身影，瞬间变得完整起来，充满了一种动态的平衡和难以言喻的联结。

“看，”雁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这样就好多了。”

陈书泉看着画布上的“他们”，一时无言。画面确实因为他的加入而变得不同，甚至……更生动了。

他转头看向雁程，发现她也正看着他，眼神深邃，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现在，”她指了指画布上那个小小的他，又指了指自己，“这上面，有你，也有我了。”

她的目光锁住他，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