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们赚钱,我“躺平”(2/2)
无邪看着我和魔王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也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魔王的头顶,小家伙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行啊。 他爽快地应下,不过可得准时,清晨六点,带着露水的时候训练效果最好。
我高兴地一把抱起魔王,对它说:听见没有,魔王?从明天起,我们就要开始特训啦!
它也地叫了一声,尾巴像小旗子似的摇得欢快,前爪还兴奋地在空中刨了两下。
你看!我惊喜地看向无邪,它也在期待呢!
无邪靠在石桌旁,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晨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暖金色。
我们一定会变得特别特别厉害。我又轻声对魔王说,到时候,我们一起保护他们。
魔王像是完全听懂了这句话,它轻轻扭过头,将毛茸茸的脑袋更深地埋进我的胸口。那声细细的哼鸣变得绵长而坚定,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衣襟。
它忽然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我,瞳孔里映着晨光,仿佛两簇跳动的火焰。一只前爪轻轻搭上我的手臂,肉垫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呜......”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回应,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那道额间的白毛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宛若一枚小小的誓言印记。
这一刻,它不再只是偎依在我怀中的幼犬,倒像是即将踏上征途的守护者,用最柔软的姿势,说着最坚定的誓言——好啊,我会保护他们的。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设定好的钟表般规律而充实。
每个清晨,当第一缕天光还未彻底驱散夜色,我便带着魔王穿过朦胧的晨雾走向无三居。无邪总是早已等在院中,指尖夹着那枚古老的银哨。训练严苛却有效,魔王的潜能以惊人的速度被激发,它已能循着三日前留下的微弱气味找到藏在西湖边的信物,也能在错综复杂的巷弄里精准追踪特定目标。
午后时光则属于我和魔王的秘密。
我会带着它回到家中,轻轻转动我床边的花瓶,就可以步入那间仅有我们知晓的密室。这里与世隔绝,只有一盏青灯长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黑瞎子之后建的,是方便我制作弹珠,通常这时候魔王会安静地伏在桌脚,看着我把那些红色液体灌注入玻璃珠内部,这些小小的珠子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守护重要之人的依凭。
我凝视着瓶中所剩无几的绯色液体,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脉络。
“又该去见那位医生了。”我轻声自语,指节在桌沿微微发白。魔王敏锐地抬起头,湿润的鼻尖轻触我的手腕,仿佛感知到了这份隐忧。
我垂眸看着它担忧的模样,故意轻松地弯起眼睛,指尖轻轻掠过它耳后最柔软的绒毛。
没事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只是一点血而已
魔王湿凉的鼻尖在我腕间逡巡,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我笑着用指节蹭过它的下颌,看它不自觉地仰起头,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真的,我将它抱在怀里,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温暖,没事的,我多吃点东西就可以补回来的。它终于放松下来,把脑袋枕在我臂弯里,尾巴在轻轻叩击在我手腕上敲出安心的节奏。
我轻轻捧起魔王毛茸茸的小脸,让它的目光与我相对。密室里昏黄的灯光在我们周围投下晃动的影子,空气里飘浮着细微的尘埃。
魔王,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指尖顺着它后背的绒毛,姐姐要跟你商量个很重要的事。
它立刻竖起耳朵,湿漉漉的鼻头轻轻抽动,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仿佛在说:姐姐你说~
我环顾四周堆满试管和玻璃球的石室,最后将视线落回它身上:这间密室,每个字都说得很慢,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秘密。
窗外恰好传来晚归的鸟鸣,我抚过它额间那撮雪白的毛发:谁都不能说,就连你无邪哥哥、瞎子哥哥他们也不行。
魔王忽然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腕,随后将前爪轻轻搭在我膝头,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呜咽。它转头望向密室深处那些东西,尾巴郑重地摆动了两下。
我凝视着它眼中那份从未有过的深沉,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它不再只是那个会追着蝴蝶蹦跳的小家伙,此刻在我怀里的魔王,瞳孔里映着密室摇曳的烛火,竟有了几分小满哥当年的气度。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我终于确信——它是真的听懂了。
密室的阴影在我们周围静静流淌,它忽然站起身,用鼻尖轻轻推开我虚握的掌心,将前爪郑重地按在我的手背上。这个动作不像平日的嬉闹,倒像某种古老的契约。
好孩子。我喉咙发紧,另一只手抚过它微微颤动的耳朵。
那日后,我独自一人走进了城东那家不起眼的私人诊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草药的混合气味,令人心神不宁。魔王被我暂时托付给了无邪,离开时它焦躁的呜咽声至今还萦绕在我耳边。
“你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从里间走出,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他是我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认识的,也是唯一知道我需要定期抽取血液的人。
“嗯。”我简短地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走进里间的处置室,挽起了左臂的袖子。臂弯处,几处淡淡的青紫色旧痕还隐约可见。
他没有多问,沉默地准备着器械。冰冷的酒精棉擦拭过皮肤,激起一阵寒颤。当针头刺入血管,那抹过于鲜艳的红色开始顺着导管流入采血袋时,一阵熟悉的虚弱感开始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今天的量可以多一些”我看着那迅速充盈起来的血袋对着医生说道。
医生却头也不抬,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不可以。”
我抿紧了唇,无法反驳。为了制作那些能关键时刻保命的珠子,我需要足够多的、蕴含特殊力量的血液作为媒介。
我央求地说:“我是真的有用,求你了,就抽吧。”
他还是不理我,采血袋很快满了,他利落地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伤口。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发黑。我努力想保持清醒,扶住旁边的椅背,手指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我……”我想说我需要坐一下,但声音仿佛卡在了喉咙里。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最后听到的是医生似乎带着一丝叹息的声音:“……过量了。”
紧接着,是器械托盘被打翻的刺耳声响,以及身体重重摔倒在地板上的钝痛——虽然我感觉不到太多疼痛,意识已经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浮木,缓缓浮出水面。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白。消毒水的气味固执地钻入鼻腔,提醒着我身在何处。喉咙干得发紧,我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这是怎么了?”
“你醒了。”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聚焦视线,看到他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记录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地评估着我的状态。“低血糖合并急性失血。给你输了葡萄糖。”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哦哦。”我试图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却感觉脸部肌肉异常僵硬。我动了动手指,一股深切的无力感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
他合上记录本,发出轻微的“啪”声。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的审视。“你的‘特殊’体质,并非取之不尽的源泉。”他顿了顿,将一杯温热的糖水递到我手边,语气里难得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劝诫,“下次,不要这样勉强自己。至少,”他加重了语气,“别一个人来。”
我借着他的力道,勉强撑起身子,小口啜饮着甜腻的糖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谢谢,麻烦你了。”我低声道谢。
我喝完他就准备离开,但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停在门口,侧过半张脸,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里裹着医者的仁心,或许还有一丝看透执念的怜悯。
“适可而止吧。”
门被轻轻带上,仿佛切断了与外界最后的联系。独属于病房的寂静如同粘稠的潮水般涌来,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我怔怔地望着头顶那片单调得令人心慌的纯白,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占据着每一次呼吸。
医生那句“适可而止”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空寂的房间里漾开无声的回响。
“适可而止……”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干涩地消散在空气里。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的软肉,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那他们怎么办?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入脑海,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眼前闪过无邪在训练魔王时专注的侧脸,闪过黑瞎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关切的眼神,闪过张麒麟沉默却可靠的背影,最后定格在那张苍老但很英俊的脸上。
停下?我如何能停下?
这身特殊的血液是我与他们并肩站立的唯一资本了,我缓缓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片纯白的天花板不再令人迷茫。答案,早已在提问之前,就刻在了心底。为了身后那些想要守护的人,这条路,哪怕布满荆棘,我也只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