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假去看“嫂子”唱戏(一)(2/2)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后,转头看向窗外极速移动的风景发起呆来。
飞机上我靠在窗边,我想起前世书中描述是这么描述他的了,好像~:“骨蕴风姿,清音绝俗尘;惊鸿一照影,风华浸透骨”,我越来越期待见到他了。
刚刚出院的身体,就是不行现在我觉得好累呀!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两个小时后,随着高度不断降低,耳膜感受到轻微的压力。当轮胎重重擦过跑道,发出一声宣告旅程终结的嘶鸣时,恍惚间,我也仿佛从云端梦境,被引力拽回了纷扰的现实。
我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指尖轻揉着有些发胀的眼角,望向窗外飞机已平稳降落在京都机场。试着伸展了一下在狭小座位上蜷缩许久的身体,关节发出细微的轻响,长途飞行的僵直与疲惫仍未完全散去。
没有多做停留,出了机场我便径直包下一辆车,吩咐司机开往我在京都置办的那处房产。
车子在京都静谧的街道上穿行,窗外的风景由机场的现代利落,逐渐过渡为低矮的传统町屋,时光仿佛也随着车速慢了下来。当司机在一道古朴的木制院门前停下,并恭敬告知我“到了”。
这座京都有置的四合院,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是我为自己,也为那些或许会突然造访的“他们”预留的一方天地。它隐匿在一条清静的巷弄深处,黑瓦木墙,与周遭的日式町家建筑风格迥异,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轻响,仿佛开启了另一个时空。庭院不大,却布局精妙,一方小小的枯山水,几块顽石,一株姿态虬劲的枫树,在暮春的阳光下洒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旧木特有的沉静气息,与杭州西湖边的水汽氤氲截然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看着那一方枯山水。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却因这环境的转换而获得了一丝喘息。
然而,那份由前世记忆牵引而来的期待,却并未因身体的倦怠而消减。那句“骨蕴风姿,清音绝俗尘;惊鸿一照影,风华浸透骨”如同咒语,在我脑海里反复低回。谢雨晟,这个名字,连同书中描绘的风华,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休息了一晚,身体的疲惫感稍减。次日清晨,我被透过和纸拉门的柔和光线唤醒。决定出门走走,并非漫无目的,心底隐隐有个声音,牵引着我去往那座古朴的戏院。
我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刚说出“梨园”二字,司机便了然地点点头,熟练地打表转向果然,这地“梨园”在京都还是颇为出名呀。
穿过几条充满唐风遗韵的街道,车子在一处飞檐翘角、灯笼高悬的建筑前停下。青砖灰瓦的院墙透着岁月的沉淀,唯有门楣上“梨园”二字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站在院门前,目光落在右侧的木质告示牌上。墨迹清晰地写着:开场时间 每晚十八时至二十二时。
我取出手机,对准那块古朴的告示牌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轻响,将这张带着演出信息的光影定格。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照片立刻传给了黑瞎子。想着他现在可能正在哪个荒郊野岭吃苦受累,我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笑起来:“嘿嘿嘿……让他羡慕羡慕。”
收起手机,抬腕看了眼时间,离演出开场还早。阳光正好,将石板路照得发亮。我转身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慢悠悠地往前走,心想:“既然时间充裕,不如去其他地方先逛逛。”
我信步漫游,将接下来时光交付给这座古都的脉络。
京都博物馆里,我在一柄唐代古琴前驻足良久。玻璃展柜后的琴身漆纹斑驳,丝弦早已沉寂,可我仿佛仍能听见千年前它曾吟唱的《幽兰》遗韵。那些古老的器物静默无言,却让流淌的时间在此刻有了具象的重量。
转而登临明月楼。这座木构楼阁在夕阳下展露出优美的轮廓,我倚着朱漆栏杆极目远眺,整座京都城的屋瓦街巷在暖金色的光晕中次第铺展,宛如一幅正在徐徐展开的浮世绘长卷。
当朔日中天,我恰好拐进一条古朴的美食街。空气中交织着烤鳗鱼的焦香、蒸麻薯的甜糯,以及酱汤醇厚的气息。穿行在挂满暖帘的食肆之间,听着耳边飘过的京都腔与食物在铁板上的滋滋声响,方才那些历史的厚重感,终于化作了此刻人间烟火的温度。
但我只是信步走过,并未停留——新月饭店的包间已经订好,下午的拍卖会即将开始。
穿过美食街的喧嚣,转入一条静谧的巷道。尽头处,一座气派的唐风建筑静静伫立,黑底金字的“新月饭店”牌匾在日光下流转着含蓄的光华。身着暗纹和服的门僮躬身引我入内,穿过回廊,喧嚣被彻底隔绝在外。
侍者推开“竹”字号包间的门。室内熏香袅袅,窗外竟是一方精巧的枯山水庭院。离拍卖会开始还有段时间,我倚在窗边,看着白沙上的涟漪纹路出神。
“铛——铛——”
楼下传来悠扬的钟鸣,声声清越,如同无形的指令,瞬间将全场细碎的交谈声抹去。我踱步至包间的雕花围栏边,手肘轻轻倚在温润的木料上,目光向下投去。
大厅中央的灯光渐渐聚焦,一位身着正红色旗袍的拍卖师已立于台前。丝绒质地的旗袍妥帖地勾勒出她端庄的身形,高高的立领衬着沉静的面容。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站着,仿佛一朵在寂静中骤然绽放的红山茶,无需言语,已然掌控了整个空间的气场。
整个拍卖大厅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便陷入了一种屏息般的寂静。
她身后展台亮起,第一件拍品是一枚通体翠绿的鸳鸯玉佩。色泽倒是纯正,只是那对鸳鸯雕得眼神呆滞,透着匠气。
“这玉佩形制尚可,只是这眼神……”我微微蹙眉,带着几分嫌弃轻声道,“倒像是没睡醒似的。”
第二件是尊墨色玉弗,乌沉沉的,在灯光下也吸不进半分光亮,只静静立在绒布上,像个无言的谜题。
待到第三件千年灵芝呈上时,我已兴味索然。这些物件虽非凡品,却都激不起心底半分涟漪。室内空气凝滞,暖意熏人,竟渐渐催生出几分倦意。眼皮微微发沉,台上的声音仿佛也从远处传来,模糊了许多。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打盹,台下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重响。
拍卖槌被拍卖师以惊人的力度敲落在台面上,那声音如惊雷炸开,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震得我心头猛地一跳,瞬间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
我下意识地抬手轻拍胸口,感受着掌心下急促的心跳,低声对自己喃喃:“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