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海底墓-“家”庭会议(1/2)

“嗷耶.....嗷耶.....”

我在飞机上揉搓着魔王的大脑袋,“魔王....我们回家了哟....开心嘛。”

它湿凉的鼻尖蹭过我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珠里映着我一扫阴霾的笑脸。那眼神里带着习以为常的纵容,仿佛在说“又来了”。

“嗷呜...”它用脑袋顶了顶我的掌心,尾巴在座椅间隙里慢悠悠地画着圈。舷窗外流云如絮,它忽然立起前爪搭在窗沿,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那声音穿过引擎的轰鸣,像是在回应我:“嗷呜....嗷呜.....”像是在说:“开心,开心,我们终于要回家了。”

无邪憋着笑摇头,故意调侃:“得亏是包机,不然就你刚才又搂又啃的疯样,早被当成精神病请下飞机了。”

“无邪你找打是不是!”我佯装恼怒,作势要越过趴在我们之间的魔王去捶他。

魔王被夹在中间,委屈地“呜”了一声,大脑袋在我胳膊下拱了拱。我趁无邪伸手想挡的瞬间突然变招,指尖飞快地探向他腰间。

“喂!你来真的啊!”无邪猛地缩起身子,手里的薯片差点洒出来,慌忙去捉我作乱的手。

我们这边的动静,成功吸引了对面两位的注意。

黑瞎子手中的杂志往下移了半寸,墨镜后的目光投了过来,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热闹。

而窗边的张麒麟也微微侧过头。他原本映着流云的目光轻轻扫过,在我们笑闹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依旧沉静,却比看云时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专注,像古井无波的水面被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啧,”黑瞎子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带着点戏谑,“年轻人,精力真好。”

张麒麟没有言语,只是目光在我笑着缩回的手和无邪微红的耳根上掠过,随即又望向了窗外,只是那唇角似乎比方才柔和了半分。机舱里弥漫着的轻松空气,似乎也悄然漫过了他周身惯常的清冷。

这时候美丽的空乘姐姐微笑着送来饮品,我接过果汁时,明显看见她偷瞄魔王的眼神里带着迟疑。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头等舱里窝着只半人高的猛犬。

我朝那位脸色发白的空乘露出安抚的微笑:“别担心,它很乖的。”

说着,我伸手轻轻捧住魔王毛茸茸的大脑袋。它立刻会意,配合地垂下耳朵,甚至刻意眯起那双过于锐利的琥珀色眼睛,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声。

“你看,”我的手指熟练地搔着它下巴,“在家连吉娃娃都能欺负它。”

魔王适时地翻过半个身子,露出最柔软的腹部,尾巴在座椅旁小心地摆动,全然收敛了平日的威猛。

空乘姐姐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些许,试探性地递来一杯果汁。魔王小心翼翼地用鼻尖碰了碰杯壁,连水珠都没溅出来。

直到她转身离开,魔王才甩了甩毛,无奈地瞥我一眼。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又陪您演这出。

我笑着把脸埋进它温暖的颈毛,在引擎轰鸣中小声说:“回家给你加餐。”

我们两人一狗的嬉闹了一会儿也渐渐平息了,像退潮的海浪般收敛了声响。机舱里只余引擎平稳的轰鸣,如同催眠的白噪音。

我伸手调低座椅靠背,一阵深沉的疲惫立刻从骨髓里弥漫开来。这具身体终究还未完全恢复,方才的精神抖擞不过是强撑着的回光返照。刚躺稳,眼皮就像坠了铅,连魔王凑过来轻嗅我脸颊的触感都变得遥远。

朦胧中,感觉到有人轻轻拉过毛毯盖到我肩上。那动作很轻,带着张麒麟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魔王的重量温暖地抵在脚边,它似乎也安静下来,只有蓬松的尾巴偶尔扫过地毯,发出沙沙的轻响。

最后落入耳中的,是黑瞎子压低的笑语:“...让她睡吧。”

意识的弦悄然松脱,我沉入一片无梦的黑暗,像一粒投入深海的石子,迅速被温暖的寂静包裹。只有身体随着飞机的爬升微微失重,仿佛飘在云层之上,又仿佛被什么力量稳稳托住。

四五个小时后,随着机身轻轻一震,轮舱打开的沉闷声响将我唤醒。

“小鱼,到了。”无邪的声音很轻,手搭在我肩头温柔地摇了摇。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舷窗外已是熟悉的杭州夜景,跑道灯在暮色中绵延成金色的丝带。魔王的大脑袋凑过来,湿凉的鼻子蹭着我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催促的呜咽。

“小懒虫,”黑瞎子倚在过道座椅旁,墨镜推到了额头上,“再睡下去,空姐该来收滞留旅客了。”

我揉着眼睛坐直身子,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薄毯。张麒麟已经站在打开的行李架前,正将我的随身背包递过来,动作稳得仿佛刚才漫长的航程不曾存在。

“我睡了这么久吗?”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无邪笑着指指我脸颊被座椅压出的红印:“某人从起飞睡到降落,口水都快流成西湖了。”

“胡说!”我慌忙去擦嘴角,惹得黑瞎子低笑出声。

机舱广播适时响起,空乘站在舱门边微笑着目送。魔王迫不及待地拽着牵引绳往舱门走,尾巴像节拍器般左右摇晃。

张麒麟伸手拦住急着下机的黑瞎子,示意我们先走。廊桥的灯光倾泻而入,我深吸一口杭州湿润的空气,听见无邪在身后轻声说:

“我们终于回来了。”

机场出口处,喧嚣的人流和闪烁的接机牌构成了归家的第一道风景。我们刚站稳,无邪便有些急切地望向我们,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和担忧。

“小鱼,瞎子,小哥,”他指了指手机屏幕上刚刚弹出的信息,“我得先赶去三叔的铺子看一眼,心里实在不踏实。”

我点点头,完全理解他的心急如焚:“快去吧,有事随时打电话。”

他应了一声,匆忙地转身,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涌动的人潮中。

黑瞎子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推了推墨镜,语气玩味却带着一丝了然的凝重:“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看来无三省那边,麻烦不小。”

张麒麟静立在一旁,目光同样投向无邪离开的方向,虽一言不发,但那沉静的眼神里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拉魔王的牵引绳:“走吧,我们也先回家。”

杭州夜晚的风带着熟悉的湿润气息,我们一行人与无邪短暂地在此分道扬镳,奔赴各自需要面对的旋涡。

车子驶入市区时,杭州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夜雨。

黑瞎子把车停在家宅邸的后巷,雨水顺着青瓦屋檐串成珠帘。张麒麟先下车,身影在雨雾中模糊成一道青灰色的剪影。

到了。黑瞎子熄火,雨刷器停止摆动。

我顾不上窗外细密的雨丝,车门刚开条缝就拉着魔王滚进雨幕。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魔王兴奋地甩着毛发,水珠在廊灯下划出晶亮的弧线。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熟悉的铜锈味混着老木料的香气扑面而来。我用力推开厚重的木门,门轴发出久违的吱呀声,像是在说“欢迎回家”。

魔王抢先蹿进玄关,爪子在青砖上踩出湿漉漉的梅花印。它突然停下,仰头深深吸气,那是我们离家前藏在鞋柜底的牛肉干味道。

雨丝斜斜飘进檐下,我转身对巷子里停着的车用力挥手。车窗缓缓升起时,我听见黑瞎子带笑的声音飘过雨幕:

“小没良心的,回家连头都不回。”

张麒麟默不作声地拎起我和他的行李包,肩上的肌肉因重量微微绷紧。他踏着青石板走来,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肩头洇开深色的痕迹。

魔王在玄关里兴奋地转圈,把地毯搅得一团乱。我正弯腰想制止它,却见张麒麟已经侧身越过我们,两个背包在他手里稳得像长在身上似的。

黑瞎子在车边拔高声音:“哑巴张!有这么偏心的吗?只拿小鱼儿的。”

雨幕那头传来后备箱被重重关上的声响。张麒麟连步速都没变,径直穿过庭院,身影没入廊下的阴影里。只有魔王竖起耳朵朝门外叫了两声,像是在替某人鸣不平。

我们来到屋子里,黑瞎子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墨镜后的目光在我们脸上一扫,“今儿就到这儿吧,天大的事也等太阳出来再说。”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魔王伏在我脚边,湿漉漉的毛发还没干透,闻言耳朵轻轻一动。

张麒麟已经站起身,我的背包在他手中显得轻若无物。他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黑瞎子的提议,目光无声地落在我身上,是在询问我是否还需要什么。

“也好。”我揉了揉依旧发沉的额角,连日的奔波和化工厂残留的惊悸让我的身体现在需要休息来安抚,“那…明天见。”

黑瞎子随意地挥挥手,已率先朝客房方向走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张麒麟等我起身,才跟在我身侧,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沉默地将我护送到卧室门口。

厅堂的灯一盏盏熄灭,唯有窗外的雨声,沙沙地填补着屋子里的寂静,预示着一个并非全然安宁的夜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