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斩岳现世（1/2）

华山古寺的残垣还在淌着黑红的血渍，那些是巫婆婆蛊卫被净化后残留的腐气，落在青石板上便蚀出细密的坑洞，坑中钻出的淡青地脉气刚一露头，就被天际压下的黑红云团绞成碎末。

李若尘半跪在地，玄铁剑拄着地面，剑刃上的青金雷光还在簌簌发抖。

方才为护苏清寒挡住巫婆婆最后一击，那道裹着血魔本源的毒藤鞭，黑红汁液像岩浆般顺着剑脊往下淌，竟将玄铁剑的剑脊蚀出一道深沟，沟里的流云纹黯淡得像快熄灭的烛火。

“若尘～”

苏清寒扑过来，冰蓝辉光在掌心凝成薄盾，挡住从云团中落下的蛊虫残气。

她看着玄铁剑上的深沟，声音发颤。

“这剑……”

这柄玄铁剑陪李若尘走过落霞谷的剑冢、陨冰河的混战、西域的荒漠，剑鞘上的流云纹浸过他的血、苏清寒的冰劲、甚至开天剑仙的残气，早已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像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此刻，剑脊上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青金雷光顺着裂痕往外溢，像在悲鸣。

“还没完。”

巫婆婆的声音从云团中传来，带着蛊虫爬行的嘶响。

她的墨绿毒甲已碎了大半，却仍握着半截毒藤鞭，鞭尖悬着一颗黑红的血魔蛊卵。

“今日便让你和你的剑，一起葬在这古寺。”

蛊卵突然炸开，无数道黑红蛊虫如潮水般涌来，每只蛊虫都长着细小的血魔头骨，虫翼振动时洒下的毒粉，竟将周围的地脉气染成黑紫。

李若尘猛地将玄铁剑横在身前，剑心四重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青金雷光顺着剑刃暴涨，想将蛊虫拦在身前。

可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脆响像惊雷炸在古寺上空。

玄铁剑的剑脊从深沟处彻底断裂，前半段剑刃带着雷光飞出去，插进远处的石碑，剑刃上的流云纹瞬间熄灭，只剩下半截剑鞘还握在李若尘手中。

蛊虫趁虚而入，黑红毒粉落在李若尘的深蓝色劲装上，瞬间蚀出一个个小洞，洞下的皮肉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苏清寒的冰盾瞬间暴涨，冰蝶们扑向蛊虫，却被毒粉冻成黑色的冰雕，冰雕落地即碎，连冰劲都被污染。

“玄铁剑……”

李若尘看着手中的半截剑鞘，指节微微颤抖。

这是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柄剑，是周伯通所赠，是他守护苏清寒、流云伙伴的依仗，可现在，它断了。

愤怒与绝望像野火般在他胸腔里燃烧，体内的剑心之力突然失控，淡青雷光从周身涌出，将靠近的蛊虫瞬间电解成绿色的火星。

他抬头望向天际的黑红云团，眼底泛着血丝，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我不会让你毁了它守护的一切。”

话音未落，李若尘突然将半截剑鞘往地上一掷。剑鞘与青石板碰撞的瞬间，淡青的地脉气从石缝里疯狂涌出，像被唤醒的巨兽，缠上他的手腕。

他想起古寺残页上的话，“剑仙境者，非执于器，乃凝于念”，想起苏清寒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赵虎、林婉儿，想起所有他想守护的人。

“以我剑心为炉，以天地之气为铁，凝～～～”

李若尘低喝一声，周身的淡青雷光突然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暴烈，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的光丝，这些光丝顺着地脉气往四周蔓延，缠上古寺的残碑、断柱，甚至将苏清寒冰劲中的冰蓝、黄莺儿蛊气中的淡绿都吸了过来。

光丝在空中交织，渐渐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剑形轮廓。

起初只是模糊的光影，可随着李若尘的剑心之力不断注入，轮廓越来越清晰。

剑脊上浮现出与华山玉碑同源的流云纹，剑穗是淡青的流光，剑柄缠着素白的剑穗，甚至连剑刃上的寒光，都带着开天剑仙残气的温润。

“这是……”

黄莺儿的伪臂突然绷紧，藤尖的蛊虫集体振翅。

“剑仙残页上画的斩岳剑？”

就在斩岳剑即将凝实的瞬间，天际的黑红云团突然炸开，巫婆婆的毒藤鞭带着血魔本源的黑红气劲，直扑李若尘的眉心。

她想在剑成形前毁掉这柄剑，可还没等鞭尖触到李若尘，斩岳剑突然发出一道清越的剑鸣。

剑鸣如天籁般穿透云层，古寺周围的黑红蛊气瞬间被震碎，连巫婆婆的毒藤鞭都被剑鸣震得节节溃散。斩岳剑彻底凝实，悬浮在李若尘身前，剑刃上的淡青辉光突然暴涨，竟在半空凝成一道开天剑仙的虚影。

虚影身着素白剑袍，手持斩岳剑，与李若尘的动作完全同步，两人同时抬手握住剑柄。

“剑心·斩岳！”

李若尘纵身跃起，斩岳剑劈出的瞬间，淡青剑气如瀑布般倾泻。剑气所过之处，黑红云团被瞬间劈开，巫婆婆的毒甲彻底碎裂，她被气浪震得连连后退，口喷黑血，看着斩岳剑的眼神满是恐惧。

“开天剑仙的剑……，你怎么可能凝出它？”

剑气余波直扑华山鸿沟的方向，鸿沟中的黑气突然剧烈翻涌，之前假死的青玄站在白玉碑前，握着血魔印的手微微颤抖。

他感受到了那道剑气中的剑仙残气，比三千年任何一次都要纯粹，李若尘，终于触到了剑仙境的门槛。

而古寺中，李若尘握着斩岳剑，体内的剑心之力正在发生质变。

剑心四重的壁垒像薄冰般碎裂，淡青内力突然染上一层金边，周身形成一道光茧，光茧中浮出无数道剑仙符文，符文转动时，古寺的青石板裂开，地脉气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

“剑心五重……，大宗师境？”

苏清寒看着光茧中的李若尘，眼中满是震惊。

剑心五重，对应常规大宗师境，这意味着李若尘此刻的力量，足以与孔长庚、耶律洪这些四柱强者抗衡。

光茧炸开的瞬间，淡青辉光冲天而起，与华山的鸿沟黑气遥相呼应。

李若尘睁开眼，斩岳剑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剑刃上的流光与他的剑心之力完美融合。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的地脉气都在响应他的召唤，甚至能隐约听到开天剑仙的低语，那是“守护”的真意。

可就在这时，李若尘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是怀中的剑仙纹玉，玉上的“守护”二字泛着黑红的光，玉面映出流云剑派旧址的景象。

那里的坟地正被黑红气丝笼罩，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赵虎、林婉儿的坟前，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魔残气。

“是元宝？”

李若尘的瞳孔骤缩，斩岳剑上的雷光瞬间变得紊乱。

“他有危险。”

苏清寒和黄莺儿对视一眼，立刻跟上李若尘的脚步。

斩岳剑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淡青的光轨，光轨所过之处，黑红蛊气被尽数净化，连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

流云剑派的旧址早已不复往日模样，山门的匾额碎成两半，练剑场的青石板上长满荒草，唯有后山的坟地还算整齐。

赵虎的坟前立着半截重剑，林婉儿的坟前摆着她生前制的机关盒，柳如眉的坟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土。

王元宝就站在坟地中央，绛红劲装早已被黑红气丝染成暗紫。

他低着头，右手抚摸着赵虎坟前的重剑，指尖的黑红内力顺着剑刃往下淌，将重剑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为什么……”

王元宝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嘶吼。

“为什么你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为什么李若尘能突破剑心五重，我却只能守着你们的坟？”

他想起柳如眉倒在密室门口的模样，想起赵虎为护机关阵被文气刺穿胸口的场景，想起林婉儿按下机关核心时的释然笑容。

这些画面像毒针般扎在他的心上，而体内被青玄种下的血魔引纹，此刻正被坟地的怨念激活，黑红气丝从他的七窍里涌出，缠上周围的墓碑。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王元宝猛地抬头，眼中泛着猩红的光，周身的黑红气劲突然暴涨，将赵虎坟前的重剑震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