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雾（1/2）

华山之巅的风被血魔本源与剑仙残气绞缠成混沌活物一般。

鸿沟底部翻涌的黑气不再是之前的沉郁，而是化作无数道黑红交织的气蟒，蟒身鳞片上的怨魂们张牙舞爪，有的是黑风寨喽啰的残魂，还握着断裂的弯刀；

有的是万毒谷蛊卫的虚影，毒藤仍在残破的躯体上蠕动；

最深处，两道格外浓郁的魂影正被气蟒死死缠住。

一道裹着裂穹刀的煞气，一道缠着毒藤的腥甜，正是早已陨落的萧战与巫婆婆。

云海彻底变成黑红漩涡，漩涡中心悬着那枚丈许大的血魔印，印玺表面的血魔纹路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气蟒的鳞甲往上爬，每一道纹路都在剧烈跳动，与青玄消散前留下的淡青光丝产生诡异共鸣。

突然，血魔印猛地炸开，黑红光芒冲天而起，将整个华山之巅染成血色，鸿沟中的气蟒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竟开始解体，无数道黑红气丝顺着光芒往上汇聚，在半空凝成一道扭曲的光茧。

“三千年……，吾道不孤……”

光茧中传来青玄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平淡，而是掺着血魔的咆哮与萧战的狂傲、巫婆婆的阴狠，像三具魂魄在同一具躯体里嘶吼。

光茧表面裂开无数道细缝，淡青与黑红的光丝从缝中涌出，竟在半空凝成青玄的轮廓。

他的墨色斗篷早已被血魔气浸透，袍角的流云纹变成黑红交织的筋络，左半张脸泛着剑仙残气的淡青，右半张却爬满血色纹路，眉心处的竖瞳里，萧战的裂穹刀虚影与巫婆婆的毒藤虚影正在疯狂旋转，像两团被驯服的凶兽。

“萧战，你的裂穹刀煞气，正好补我剑仙残气之缺；巫婆婆，你的万毒本源，够我养活血魔印的核心。”

青玄抬手，掌心的血魔印缩小至拳头大小，嵌在他胸口，印玺上的纹路突然射出两道黑红锁链，直扑被气蟒缠住的两道魂影。

萧战的魂影突然暴涨，裂穹刀的虚影从魂体中冲出，刀风带着西陲荒漠的沙砾，对着青玄的胸口劈去。

这招是他生前最引以为傲的“裂地斩”，哪怕成了残魂，煞气仍能震得周围的地脉气簌簌发抖。

可刀影刚触到黑红锁链，就被链上的血魔纹路瞬间缠住，锁链像贪婪的蛇，顺着刀影往萧战魂体里钻，裂穹刀的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萧战的魂影从丈许高缩成半尺，发出不甘的嘶吼。

“青玄，你敢吞我魂体，我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饶你。”

“厉鬼？”

青玄冷笑，锁链猛地收紧，将萧战的魂影拽向胸口的血魔印。

“你能成为我需要的力量养料，都要感激我的赐予。”

印玺接触到萧战魂影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黑红光芒，裂穹刀的煞气顺着印玺钻进青玄经脉，他左半张脸的淡青光丝突然暴涨，竟在肩甲处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刀形光纹。

这是萧战毕生修为所化的煞气印记，此刻却成了青玄的“新臂”，光纹挥动时，周围的气蟒鳞片瞬间被劈成碎末，鸿沟底部的地脉气疯狂倒灌，顺着青玄的指尖凝成无数道细小的刀影，像一群朝拜的信徒。

与此同时，巫婆婆的魂影也在挣扎。

她的魂体周围缠着无数道毒藤虚影，藤尖滴着黑红的“玄血毒”，试图缠住黑红锁链，可毒藤刚触到锁链，就被链上的血魔纹路反向吞噬，变成黑红的筋络，顺着锁链缠向巫婆婆的魂体。

“青玄，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让我称霸南疆……”

她的嘶吼声越来越弱，魂体被锁链拽向血魔印，印玺接触到她魂影的瞬间，无数道细小的蛊虫虚影从她魂体中飞出，却被血魔印尽数吸收，青玄的右半张脸突然长出细密的黑红鳞甲，鳞甲缝隙里渗出淡绿的毒雾，与血魔气绞缠成半透明的毒膜，毒膜落在云海中，瞬间将半片云海冻成黑色的冰雕，冰雕里的怨魂还在挣扎，却被毒膜腐蚀成黑灰。

吸收完两道大宗师的魂影，青玄的气息暴涨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他周身的淡青光丝与黑红气丝彻底融合，化作金黑交织的光茧，光茧每跳动一次，华山的地脉就剧烈震颤一次，崖壁石缝里钻出的淡青气丝刚一露头，就被光茧中的力量强行吸入，化作青玄的内力。

他抬手对着阵眼的方向虚握，之前困住王元宝残魂的血魔链突然从沙地里钻出，链尖缠着一道淡红的魂影，正是王元宝。

他的魂体透明得几乎要消散，魂核处还插着一道黑红气丝，那是青玄之前种下的血魔引纹，此刻正顺着链尖往青玄的方向拉扯。

“王元宝，你的魂体里藏着李若尘的剑仙残气，还有萧战的内力，正好用来补全我血魔印的最后一道缺口。”

青玄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狂妄，胸口的血魔印再次射出一道锁链，这道锁链比之前更粗，链身上刻满了扭曲的血魔符文，符文转动时，周围的云海突然掀起丈高的黑红浪涛，浪涛里浮出无数道怨魂的脸，齐声嘶吼……

“来陪我们……”

王元宝的魂体剧烈颤抖，魂核处的淡青光丝突然亮起，在他周身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盾。

他看着青玄那张半青半黑的脸，又看了看链尖越来越近的血魔符文，眼底满是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魂体中的力量正被血魔链一点点抽离，那些与李若尘、赵虎、林婉儿的回忆光片在魂体边缘闪烁……

落霞谷里偷偷塞给李若尘的半块桂花糕、赵虎练剑时他扇风的折扇、林婉儿制药时他捣药的石臼……

这些画面像破碎的琉璃，每闪烁一次，魂体就透明一分。

“若尘……，救我……”

王元宝的嘶吼声细若游丝，魂体上的光盾开始出现裂纹，血魔链上的符文已经触到他的魂核，黑红气丝顺着裂纹往里钻，试图彻底吞噬他的魂体。

就在这时，华山之巅的空气突然变冷。

不是苏清寒冰劲的凛冽，也不是北境的寒气，而是一种带着温润剑仙残气的清凉。

云海边缘突然浮现出无数道淡青光粒，光粒像被风吹动的萤火虫，顺着地脉气往阵眼的方向汇聚，渐渐凝成一道半透明的青雾。

这道青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道细小的剑影，剑影上刻着与华山玉碑同源的流云纹，雾气流过的地方，黑红的血魔气像遇到烈火的雪，瞬间化作白色的水雾。

“什么东西？”

青玄瞳孔骤缩，胸口的血魔印突然剧烈跳动，像是在抗拒青雾的气息。

他猛地挥手，两道黑红气劲从掌心射出，气劲里裹着萧战的裂穹刀虚影与巫婆婆的毒藤虚影，直扑青雾。

这是他刚吸收的两道大宗师力量，足以击碎普通大宗师境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