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云合击(2/2)

秦伯走过来,铁拐杖在他面前的地上轻轻一点,说道:

“你练禁术伤经脉,用毒鞭伤无辜,早就没了武者的根基,古籍里记载过,剑心不正,力再强也是虚妄。”

钱通的笑声戛然而止,眼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不甘和绝望。

他看着流云剑派的山门。

这破山门被他的毒鞭抽得坑坑洼洼,却依旧立在那里,像这群人一样,看着狼狈,却透着一股打不倒的韧劲。

“剑仙残图……,在流云洞的瀑布后……”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说道:

“萧战要找的斩岳剑……,也在那里……,你们……,小心他……”

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咬住舌尖,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将剧毒藏在牙里,宁死也不愿被擒。

众人愣住了。

晨光落在钱通那睁大的眼睛上,那里面残留着对黑风寨的恐惧,和一丝说不清的解脱。

李若尘收回木剑,心里有些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敌人的死亡,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沉甸甸的茫然。

“埋了吧。”

周伯通叹了口气,说道:

“好歹是条性命,别让野狗拖走。”

赵虎和王元宝找了块木板,将钱通的尸体抬到后山的竹林里。

林婉儿采了束野菊放在坟头,楚幺幺撇撇嘴,却没说刻薄话。

山门口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李若尘靠在山门柱上,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却没之前那么难忍了。

苏清寒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说道:

“刚才那一鞭,你的木剑差点断了。”

李若尘接过水囊,看见木剑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是刚才硬接毒鞭时震的。

他笑了笑,说道:

“断了,再做一把,后山的木头,多的是。”

苏清寒看着他后背的血迹,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伤口边缘的布条,说道:

“明天让楚幺幺再给你换次药,生肌散要厚敷才管用。”

她的指尖很轻,带着点药草的凉意,李若尘的后背像被羽毛扫过,痒得他缩了缩脖子。

苏清寒的耳根红了,收回手,转身看向山门后的朝阳,声音轻得像晨雾。

“你的‘流云·锁劲’练得不错,比以前好多了。”

李若尘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话,就被王元宝和楚幺幺的吵嚷声打断。

“我说我扔的断箭最关键。”

王元宝拍着胸脯,说道:

“若不是我打中他后背,清寒姐姐怎么能刺中他脚踝?”

“明明是我的石灰粉更管用。”

楚幺幺拽着林婉儿的袖子,说道:

“不然他怎么会躲闪?”

赵虎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刚才的战斗,说道:

“我的重剑劈中他的时候,他的肋骨肯定断了三根……”

林婉儿坐在石凳上,给周伯通和秦伯递上热茶,说道:

“秦伯,您刚才怎么知道他重心偏右?”

秦伯抿了口茶,笑着指了指周伯通,说道:

“你周爷爷年轻时跟钱通的师父交过手,那老东西就有这毛病,左眼受伤后,总爱往右转。”

周伯通哼了一声,说道:

“要不是我记着这茬,你们刚才至少得多两个人受伤。”

李若尘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觉得钱通临死前的不甘,或许根本不懂……

他拼尽全力想得到的“力量”,从来都不是靠毒鞭和禁术,而是像此刻这样,有能一起流血的同伴,有能放心托付后背的信任,有哪怕伤痕累累,也能笑着喝茶的底气。

苏清寒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和他一起靠在山门柱上。

朝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紧紧挨着的石桩。

“钱通说斩岳剑在流云洞。”

她轻声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

李若尘看着后山的竹林,那里新添了一座简单的坟。

他想了想,转头对她笑,说道:

“先把山门补好,楚幺幺说,她新配的泥浆能挡住先天七品的掌力,咱们得先敷上。”

苏清寒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清晰的笑。

山门外的风穿过竹林,带着竹叶的清香,吹走了血腥味。

李若尘知道,钱通的死不是结束,黑风寨的萧战还在等着,流云洞的斩岳剑还藏着,江湖的风雨迟早还会来。

但他不再害怕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剑,裂痕还在,却依旧结实;

后背的伤口还疼,却在慢慢愈合;

身边的人吵吵闹闹,却比任何铠甲都可靠。

流云剑派的山门或许永远成不了江湖人眼中的“名门大派”,却会是他们这辈子最踏实的归宿。

“走……”

李若尘直起身,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说道:

“补山门去,王元宝,你的力气大,这次该你搬石头了。”

“凭什么又是我?”

王元宝的哀嚎声在山谷里回荡,却还是乖乖扛起了扁担。

晨光里,一群带着伤的年轻人和两个笑意盈盈的老人,开始修补被毒鞭抽烂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