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肆”字吊坠(2/2)

李若尘看着谢九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谢九有错,却也敬佩他的坦诚,此刻被孟玄这般不留情面地斥责,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未免太过难堪。

“孟先生。”

李若尘忍不住开口,说道:

“谢先生已经在反思了,‘骄兵必败’四字,他写了又写……”

“轮得到你说话?”

孟玄的目光转向他,锐利如刀,继续说道:

“流云剑派?不过是些江湖散人,也配插手浩然书院的事?”

先天八品的内力威压骤然暴涨……

李若尘只觉一股巨力迎面压来,胸口像被巨石碾过,气血翻涌,玄铁剑“呛啷”出鞘,青光暴涨,才勉强稳住身形。

苏清寒的寒月剑也同时出鞘,冰蓝色的剑气在周身凝成屏障,霜花簌簌落下,却被那股威压逼得不断后退,裙摆都被压得贴在腿上。

王元宝更是不济,直接被气劲掀翻在地,软绳脱手飞出,撞在玉兰树上,震落一地花瓣。

“师兄~”

谢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浩然正气不受控制地爆发,淡青色的光盾挡在李若尘三人面前,与孟玄的威压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们是我的朋友。”

孟玄的威压顿了顿,看了谢九一眼,眼神里的怒意更盛,说道:

“到了现在,你还护着他们?若不是他们,你怎会分心?残图怎会被抢?”

他收回威压,铁尺却再次抬起,尺身泛着淡淡的金光,一股刚猛中带着书卷气的劲气弥漫开来……

这是浩然书院的功法,却比谢九的“书生笔”凌厉数倍,像是出鞘的利剑,而非温润的笔墨。

“看好了,这才是‘浩然正气’该有的样子。”

孟玄的铁尺在空中虚划,尺风掠过之处,庭院里的青石地面竟被划出一道寸许深的痕迹,轨迹方正,像用笔墨写就的“正”字。

“刚直,凛冽,不容置喙。”

李若尘看得心头一震。

他终于明白谢九说的“同源”是什么意思,孟玄的铁尺功法与谢九的“书生笔”确实同出一源,都带着浩然正气的刚直,却一个如出鞘利剑,一个如藏锋之笔,风格迥异。

苏清寒也收起了寒月剑,指尖的霜花渐渐散去,眼神里带着警惕,却也有几分了然。

此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若真动手,他们毫无胜算。

王元宝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想说句硬气话,却被李若尘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现在逞口舌之快,只会自取其辱。

孟玄的目光重新落在谢九身上,铁尺归鞘,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收拾东西,跟我回书院,师父要亲自问你话。”

谢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道:

“好。”

“还有他们。”

孟玄的目光扫过李若尘三人,又看了看西跨院的方向(耶律烈的住处),继续说道:

“王家与流云剑派的人,还有那个耶律家的小子,都跟我走一趟。”

“师兄这是……”

谢九愣住了。

“师父有令。”

孟玄淡淡道:

“残图虽失,却牵连甚广,需召集相关人等,商议对策,浩然书院不是你一个人的,出了差错,自然要大家一起担着。”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审视,仿佛在评估这些“相关人等”的价值。

李若尘与苏清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孟玄的突然出现,不仅是为了问责谢九,更像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要将所有人都卷入浩然书院的漩涡。

庭院里的玉兰花瓣还在簌簌落下,沾在孟玄的灰布长衫上,却被他身上的劲气震落,仿佛连花影都不敢停留。

那枚玄铁“肆”字吊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个无声的烙印,提醒着所有人,属于江南的平静,彻底结束了。

谢九的轮椅缓缓转向内院,柳如眉连忙跟上,脚步有些踉跄。

王元宝看着孟玄腰间的铁尺,又看了看李若尘,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短打。

李若尘握紧了玄铁剑,剑脊的流云纹在阳光下流转。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恐怕比想象中更难走。

浩然书院的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深,而这位带着“肆”字吊坠的孟玄师兄,不过是冰山一角。

风再次吹过庭院,卷起地上的玉兰花瓣,飞向远方。

孟玄站在庭院中央,铁尺悬腰,玄铁吊坠轻晃,眼神锐利如鹰,仿佛早已看穿了这江湖的风雨,正等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