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仇焚心（1/2）

流云剑派的废墟上还在冒着余烟，焦黑的剑鸣石缝隙里，淡青地脉气像哀鸣的游魂般窜动，却被一股更浓郁的血腥气死死压住。

王元宝跪在柳如眉的尸体旁，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皱巴巴的“元宝，若有来生”字条，字条已被泪水泡得发皱，墨迹晕开的痕迹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猛地站起身，绛红劲装后背的血渍早已干涸，却在动作间裂开细碎的纹路，露出底下未愈的伤口。

乌木折扇被他握得咯吱作响，扇骨里的透骨钉闪着冷光，扇面修竹纹上溅着的书院弟子血迹，成了此刻唯一的装饰。

“孔长庚……”

王元宝的声音已经沙哑，眼底赤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我要你浩然书院，为流云剑派的所有人，陪葬～～～”

话音未落，他足尖点地，身形如一道绛红闪电，朝着浩然书院的方向疾驰。

沿途的剑鸣石被他的内力震得簌簌作响，石缝里的地脉气被强行搅成乱流，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留下一道浅红的足印。

这是他体内宗师一品内力失控溢出的征兆，此刻的他，早已被仇恨烧光了理智，只剩“杀”这一个念头。

浩然书院外的官道上，三名巡逻的书院弟子正握着折扇闲聊，扇面“仁”“义”文符泛着淡青微光。

他们瞥见疾驰而来的王元宝，刚想凝出文气阻拦，就见一道赤红气劲突然袭来。

“噗嗤～～～”

透骨钉从扇骨中射出，精准穿透为首弟子的咽喉。

那弟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软倒在地，淡青文气从伤口中溃散，像泄了气的皮球。

剩下两名弟子吓得转身就跑，却被王元宝的赤红气劲缠住脚踝，气劲顺着经脉窜入体内，他们的文气瞬间紊乱，折扇“哐当”掉在地上，人也重重摔在剑鸣石上，七窍中渗出黑血。

王元宝没有停手，他捡起其中一名弟子的折扇，随手劈向书院山门的文气屏障。

这道屏障是孔长庚留下的“儒仙阵”余威，寻常宗师境根本无法撼动，可此刻的他，竟凭着一腔血仇，将赤红气劲尽数注入扇中。

“轰～～～”

折扇与文气屏障碰撞的瞬间，淡青屏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王元宝纵身跃起，玄铁折扇直劈屏障最薄弱处，赤红气劲带着地脉气，竟将屏障硬生生撕开一道丈宽的口子。

文气碎片飞溅中，他像一道索命的厉鬼，杀进了浩然书院。

书院内的桃花林早已没了往日的雅致，淡青文气与赤红气劲交织，花瓣被气劲绞成碎末，落在地上的花瓣沾着血迹，成了触目惊心的红粉。

苏墨提着文心剑匆匆赶来，灰布儒衫的袖口鼓胀，“智”字文气在他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光罩。

这位宗师八品的九璧才子，曾凭着这道文气罩挡住过墨蛛的蛛丝，此刻却在王元宝的赤红气劲面前，像纸糊般脆弱。

“王元宝，你敢闯书院？”

苏墨的声音带着恐惧，却仍强撑着摆出防御姿态。

“孔院长很快就会回来，你……”

“孔长庚？我正找他。”

王元宝的怒吼声在桃花林里回荡，赤红气劲从他周身爆发，玄铁折扇泛着红光，直扑苏墨的文气罩。

光罩刚触到气劲，就“咔嚓”一声裂开，苏墨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鲜血滴在文心剑上，剑身上的大儒手稿瞬间黯淡。

他想转身遁走，却被王元宝的气劲缠住手腕。

赤红气劲顺着文心剑蔓延，苏墨只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经脉窜入体内，宗师八品的经脉竟在瞬间寸断。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元宝，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软倒在地上，左耳的铜质“伍”字吊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与当初柳如眉倒在密室门口时，药篓落地的声音如出一辙。

王元宝盯着苏墨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更深的赤红。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正想往剑楼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孔长庚的住处，也是他复仇的终点，此时却突然感觉到一道极淡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那气息很奇怪，既没有文气的温润，也没有煞气的凛冽，反而像大漠里的风，带着一种苍茫的冷意。

王元宝猛地转身，玄铁折扇横在身前，赤红气劲在他周身凝成护罩，却见一道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站在桃花树旁，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

“你是谁？”

王元宝的声音冷得像冰，气劲在他掌心蠢蠢欲动。

“也是浩然书院的人？”

斗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泛着极淡的银辉。

他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劲突然掠过，将王元宝即将射出的透骨钉拦在半空。

那气劲看似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不是孔长庚那种文气的厚重，也不是萧战那种煞气的霸道，而是一种能轻易掌控他人气劲的恐怖力量，哪怕王元宝已是宗师一品，在这道气劲面前，竟也觉得体内的气劲微微滞涩。

“我不是书院的人。”

斗篷人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是苏清寒在大漠时认识的朋友，听说你要找孔长庚复仇，或许，我能帮你。”

王元宝瞳孔骤缩，他猛地握紧折扇。

“你认识清寒？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苏清寒曾在大漠救过我一命，她提过流云剑派的伙伴，也提过你。”

斗篷人顿了顿，指尖的银辉渐渐收敛。

“至于你的事，整个江湖都知道流云剑派覆灭，孔长庚是罪魁祸首，不过，你现在的实力，还杀不了孔长庚，他是大宗师，你这点宗师一品的力量，在他面前，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王元宝的头上。

他想起之前在流云剑派上空，那道来自孔长庚的淡青文气丝。

仅仅是一缕气息，就让他动弹不得，更别说正面抗衡。

可一想到柳如眉、赵虎、林婉儿的死，他的眼底又燃起怒火。

“那又如何？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孔长庚垫背。”

“没必要硬碰硬。”

斗篷人轻轻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道极细的纹路，像缠绕的藤蔓。

“我知道孔长庚的一个秘密据点，那里藏着他炼制文气丹的原料，也就是书院弟子的文心液，只要毁了那里，孔长庚的文气就会大损，到时候，你再找他复仇，胜算会大很多。”

王元宝盯着那枚令牌，又看了看斗篷人模糊的脸。

他不知道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可一想到能让孔长庚付出代价，他就无法拒绝。

仇恨与理智在他心中挣扎，最终，仇恨占了上风。

“好，我信你。”

王元宝握紧令牌，赤红气劲渐渐收敛。

“据点在哪？我们现在就去。”

斗篷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不急，先等你平复体内的气劲，你现在的状态，连据点外的守卫都打不过，跟我来，我有办法帮你稳定气劲，还能让你的实力再进一分。”

说完，斗篷人转身往书院后山走去，黑色的斗篷在风中轻轻飘动，竟没有引动丝毫地脉气。

这种对气劲的掌控力，早已远超宗师境，可王元宝此刻满脑子都是复仇，根本没注意到这异常。

他紧随其后，绛红身影消失在桃花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破碎的文气，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杀戮。

血魔渊的瘴气比三日前更浓了。

墨绿瘴气中缠着黑红煞气，像无数条毒蛇在半空游走，落在地面的瘴气滴在剑鸣石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黑坑，坑中爬动着刚孵化的毒蛊，却刚一接触到黑红煞气，就被瞬间吸干了生机，化作黑灰。

李若尘、苏清寒和墨蛛站在血魔渊边缘，寒月剑的冰蓝辉光与玄铁剑的淡青雷光交织，在三人周身凝成一道防护网，将瘴气与煞气隔绝在外。

他们望着渊底的祭坛，那里正泛着极盛的黑红辉光，萧战的身影隐约可见，裂穹刀插在祭坛中央，刀身缠着的血魔残气，比之前在剑仙冰宫时，浓郁了数倍。

“不对劲，萧战的气息……，好像变了。”

苏清寒的眉头紧锁，寒月剑轻轻颤动。

“他体内的煞气，不再是单纯的黑风劲，反而多了一种……，像血魔残魂的气息。”

墨蛛发间的毒蛛“百足”突然振翅，蛛腿泛着幽绿的光。

“不止，我能感觉到，渊底还有其他气息，是黑风寨的煞者，而且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渊底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却只持续了一瞬，就彻底消失，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紧接着，一道黑红煞气从渊底冲天而起，直扑云霄，将墨绿瘴气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李若尘眼神一凛，玄铁剑出鞘半寸，淡青雷光在剑刃上凝成雷缠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