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傀噬仙（1/2）

华山之巅

黑红交织的云海在鸿沟上方沸腾，每一缕云絮都裹着细碎的怨魂，风一吹就炸开半透明的血花，血花落在青石板上，竟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坑中渗出的地脉气刚冒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鸿沟，化作喂养血魔的养料。

青玄负手立于白玉碑前，墨色斗篷被黑气缠得猎猎作响。

帽檐下的脸终于彻底暴露，左半张脸泛着剑仙残气的淡青，右半张却爬满黑红的血魔纹路，两种颜色在眉心处绞缠，凝成一道扭曲的竖瞳，瞳仁里映着鸿沟底部翻涌的气蟒，像在欣赏自己豢养三千年的凶兽。

他掌心的血魔印悬浮着，印玺上的血魔纹路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与周身的淡青气丝交织成半透明的光茧，光茧每跳动一次，整个华山的地脉都跟着震颤，崖壁石缝里钻出的淡青气丝，刚触到光茧就被染成黑红，像被墨污染的溪流。

“李若尘，你来得正好。”

青玄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掺着血魔的嘶吼，像两具魂魄在同一具身体里说话。

他抬手对着鸿沟虚握，黑红气柱突然从沟底冲天而起，气柱中裹着无数道细小的血魔手臂，指甲缝里还挂着半融化的武者残甲，甲片上的锈迹里渗出淡青的剑仙残气。

这是三千年前景天剑仙封印血魔时，残留在血魔本源里的力量，此刻正被青玄强行抽离，用来重塑傀儡。

气柱顶端炸开的瞬间，黑红气丝突然开始凝聚。

先是一双缠着毒藤的脚掌落地，藤条上的毒刺泛着幽紫的光，每根刺尖都滴着黑红的汁液，汁液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半丈深的坑；

接着是躯干，原本墨绿的毒甲碎成了鳞片状，嵌在泛着黑红的皮肉里，皮肉下的血管像黑蛇般游动，每一次跳动都让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

最后是头颅，巫婆婆的脸早已扭曲，左半边脸被血魔纹路覆盖，右眼变成了血魔的竖瞳，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头顶悬浮着一枚黑红的蛊卵，卵壳透明，里面的血魔母蛊正对着李若尘的方向蠕动。

“巫婆婆……”

李若尘握紧斩岳剑，剑刃上的金青辉光突然暴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巫婆婆早已不是人，而是被血魔本源改造过的傀儡。

她的气息里没有半分蛊术的阴柔，只有血魔的暴戾，连周身的毒藤都化作了血魔骨刺，藤尖缠着的不再是蛊虫，而是无数道细小的怨魂。

青玄看着李若尘警惕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他抬手对着苏清寒和黄莺儿的方向，淡青与黑红交织的气丝突然从掌心涌出，像两道活过来的锁链，直扑两人的四肢。

苏清寒反应极快，寒月剑出鞘的瞬间，冰蓝辉光凝成三道丈高的冰墙，冰墙上的菱形冰晶睁开“冰蝶之眼”，射出细冰劲想截断气丝。

可冰劲刚触到气丝，就被瞬间腐蚀成黑色的冰粒，气丝顺着冰墙的裂纹钻过去，缠上苏清寒的手腕，冰蓝的冰劲在气丝里像遇到烈火的雪，瞬间消融大半。

“清寒！！！”

李若尘想挥剑斩断气丝，却见黄莺儿的伪臂突然暴涨，淡绿的藤蔓缠着解蛊蛊虫扑向另一道气丝。

可蛊虫刚靠近气丝，就被里面的血魔残气绞成绿色的雾，藤蔓也开始枯萎，藤尖的花苞炸开，流出的汁液落在地上，竟被气丝引着往黄莺儿的方向倒流。

两道气丝最终缠上两人的四肢，像无形的枷锁将她们钉在原地，苏清寒的冰劲无法凝聚，黄莺儿的蛊气也被死死压制，连动一根手指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青玄，你放开她们。”

李若尘的斩岳剑对着青玄劈出一道剑气，金青光芒如瀑布般倾泻，剑气所过之处，黑红云絮被瞬间劈开，露出底下泛着淡青的地脉气柱。

可青玄只是抬手一挥，淡青气丝就凝成一道光盾，剑气撞在盾上，竟被反弹回去，落在旁边的断柱上，将丈粗的石柱劈成两半，断口处的剑仙符文亮起，却又被血魔气迅速染黑。

“放开她们？”

青玄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狠戾，继续说道：

“李若尘，你以为我三千年的布局，是为了让你在这谈条件？”

他对着改造后的巫婆婆虚按。

“巫傀，让他看看，被血魔本源改造后的力量，比你之前的蛊术强多少。”

巫婆婆（血傀）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周身的血魔骨刺突然暴涨，毒藤化作数十丈长的巨蟒，藤身上的怨魂们张牙舞爪，对着李若尘的方向扑来。

她抬手对着地面一按，黑红气丝从沙缝里钻出，在李若尘脚下凝成一道血魔阵，阵纹里浮出无数道细小的血魔手臂，抓住他的脚踝，指甲上的毒光泛着幽紫，刚触到他的深蓝色劲装，就蚀出一个个小洞，洞下的皮肉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李若尘纵身跃起，斩岳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尺长的金青雷弧，雷弧里浮出开天剑仙的虚影，虚影手持斩岳剑，与他的动作完全同步，两人同时劈向缠来的毒藤。

剑气落在毒藤上，黑红气丝被瞬间净化，藤身上的怨魂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白色的光屑，可毒藤刚被斩断，就从断口处钻出更多的藤条，藤尖的骨刺泛着更盛的幽紫，像无穷无尽的毒蛇。

“你的剑仙残气，只能净化表面。”

青玄站在白玉碑前，指尖的血魔印泛着极盛的光。

“这具傀儡里藏着血魔本源的碎片，只要鸿沟里的气蟒还在，她就永远杀不死。”

话音未落，巫傀突然将毒藤插入云海，黑红气丝顺着地脉蔓延，云海深处钻出一道极粗的血魔气柱，气柱顶端凝成一只巨大的血魔爪，爪尖泛着幽紫的光，对着李若尘的后心拍来。

这一爪的力量比之前西域戈壁的血魔爪强了十倍，气爪还没触到李若尘，周围的空气就开始扭曲，斩岳剑上的金青辉光都微微黯淡，像是要被气爪的威压碾碎。

李若尘却似背后长眼，斩岳剑突然反手劈出，金青剑气与血魔爪碰撞的瞬间，整个华山都在震颤。

淡青与黑红的光带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扭曲的光茧，光茧中传来血魔残魂的嘶吼与剑仙残气的清鸣，两种力量相互吞噬，却谁也无法压制谁。

可就在这时，巫傀的毒藤突然从光茧的缝隙里钻出来，缠上李若尘的手腕，黑红气丝顺着剑刃往斩岳剑里钻，剑身上的开天剑仙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被血魔气吞噬。

“若尘……”

苏清寒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拼命催动冰劲，想冲破气丝的束缚，可气丝里的血魔残气顺着她的经脉往丹田钻，冰蓝的冰劲在体内乱窜，嘴角溢出的鲜血刚落在地上，就被气丝染成黑红。

黄莺儿的伪臂也在剧烈颤动，藤尖的蛊虫对着巫傀的方向发出急促的“嗡嗡”声，却连气丝都冲不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若尘被毒藤缠住。

李若尘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怀中的剑仙纹玉，玉上的“守护”二字泛着极盛的光，顺着他的经脉涌向斩岳剑。

他想起苏清寒挡在身前的背影，想起黄莺儿为了破阵而颤抖的伪臂，想起王元宝最后的嘱托，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心底涌起，顺着剑心蔓延至全身。

斩岳剑上的金青辉光突然暴涨，开天剑仙的虚影变得凝实，虚影与他同时低喝一声，剑刃上的光芒化作纯青的光焰，光焰中浮出无数道剑仙符文，符文转动时，整个华山的地脉气柱都冲天而起，像一群朝拜的信徒，对着斩岳剑的方向汇聚。

“剑心·天地共鸣·仙陨！”

李若尘纵身跃至血魔爪的头顶，斩岳剑对着爪心劈下。

纯青的光焰与血魔爪的黑红气丝碰撞的瞬间，天地间的光都变得黯淡，只有那道纯青的剑气，泛着让万物失色的光芒。

剑气所过之处，血魔爪的气丝被瞬间劈开，爪心的血魔本源碎片露出原型，那是一颗黑红的晶体，晶体里藏着三千年未散的血魔残魂。

剑气刺入晶体的瞬间，残魂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黑红气丝从晶体中涌出，像退潮般往鸿沟的方向缩回，试图回到气蟒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