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剑叩天门（1/2）

华山山脚的断云山脉，此刻正被两股极端力量绞成沸腾的光域。

墨色云海从华山之巅倾泻而下，像被打翻的墨池，却在触及山脚时突然凝固。

不是自然的停滞，是被李若尘周身散逸的金青剑气硬生生钉在半空。

云絮边缘凝出细碎的剑仙符文，符文转动时发出“嗡鸣”的清响，将空气里残留的血魔残气一点点啃成白雾，白雾落地时，竟在沙地上凝成半透明的冰晶，冰晶里裹着细小的剑影，像被封在琥珀里的星河。

孔长庚、耶律洪、苏清寒、黄莺儿、楚幺幺站在光域边缘，周身的气劲与这天地异象产生剧烈共鸣。

孔长庚的文心剑悬在肩头，剑身的大儒虚影尽数苏醒，有的手持竹简诵读，有的以指为笔凌空书写，淡金的“仁”字文符从剑刃飞出，落在冰晶上时，冰晶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的文气，缠向云海深处，却在触及黑红血魔气时，瞬间被染成黑灰，像被墨污染的溪流。

他左手的菩提子手串转得飞快，每颗珠子都沁出极淡的药香，却压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

华山鸿沟里血魔本源不断躁动，连地脉气都带着令人窒息的阴寒。

耶律洪的镇北枪插在沙地里，枪杆上的“剑仙？或可一战”六字泛着极盛的金芒，枪尖的寒气顺着沙缝往下钻，冻结出蛛网般的冰纹，冰纹里浮出北境特有的狼图腾符文，符文对着华山之巅的方向嘶吼，却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死死按住，连最烈的狼影都只能在冰纹里蜷缩。

他玄铁铠甲的鳞片上沾着血魔残气，这些气丝此刻像活蛇般往甲缝里钻，却被枪杆溢出的寒气冻成黑色的冰晶，“咔嚓”一声碎裂在沙地上。

苏清寒的寒月剑早已出鞘，冰蓝辉光如瀑布般倾泻在她周身，裙摆扫过的沙面瞬间冻结，冰纹里浮出无数道冰蝶虚影，这些冰蝶不是寻常的冰劲所化，翅膀上刻着与斩岳剑同源的流云纹，振翅时吐出的寒气让空气都结出水晶般的蛛网。

可她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冰蝶刚飞至半空，就被华山方向传来的血魔威压震得炸裂，冰屑落在她的深蓝色劲装上，瞬间融化成水珠，水珠里竟映出鸿沟里血魔气蟒的虚影，蟒身上的怨魂正对着她发出无声的嘶吼。

黄莺儿的伪臂绷得笔直，淡绿的藤蔓从袖中钻出，藤尖缠着半片血魔花花瓣，花瓣上的淡红光纹与空气中的剑仙残气产生共鸣，泛着极盛的光，像一颗跳动的活心。

她怀中的解蛊蛊虫集体振翅，发出尖锐的“嗡嗡”声，却不敢飞出半寸，血魔气息里藏着青玄的半仙半魔之力，蛊虫们感应到天敌的气息，连最烈的幽冥藤种子都在藤蔓里瑟瑟发抖，不敢露头。

楚幺幺躲在黄莺儿身后，双手紧紧攥着腰间的毒囊，囊里的“迷蝶蛊”振翅的声音越来越弱，淡绿的毒雾从囊口溢出，却在接触到金青剑气时瞬间被净化。

她的眼眶通红，之前王元宝魂散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打转，此刻看着李若尘紧绷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出声。

她知道李若尘的顾虑，却更怕他独自面对青玄的三千年执念。

李若尘站在光域中央，斩岳剑斜握在掌心，剑刃上的金青辉光像流动的星河，散发着让天地都安静的威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华山之巅的血魔本源正在疯狂躁动，青玄的气息如同乌云盖顶，半仙半魔的气劲顺着地脉蔓延，连脚下的沙粒都在微微颤动，像是在畏惧即将到来的决战。

“若尘，我们一起上去。”

苏清寒终于忍不住开口，冰蓝辉光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冰蝶护盾。

“青玄现在半仙半魔，你一个人扛不住的，我的冰劲能冻住他的血魔链，能帮你稳住剑心。”

耶律洪也上前一步，镇北枪突然爆发出一道金芒，枪杆上的狼图腾符文尽数亮起。

“北境的汉子从没有独自赴险的道理，我这把枪能挡他的血魔气柱，孔院长的文气能护你丹田，我们不是你的累赘。”

孔长庚的文心剑轻轻颤动，大儒虚影齐齐对着李若尘躬身。

“‘仁者爱人’，守护从不是独战，开天剑仙当年封魔，若不是有三位弟子相助，也撑不过三日三夜，若尘，你的剑心太纯，却也太执着于‘独自承担’，你忘了，我们是能与你并肩的朋友。”

黄莺儿的伪臂藤蔓轻轻缠上李若尘的手腕，藤尖的花苞对着他的方向，吐出一道淡绿的蛊气。

“这是护脉蛊，能挡住血魔引纹的侵蚀，我改良的解蛊蛊虫能啃食他的血魔残气，若尘，别一个人去。”

楚幺幺也鼓起勇气，从怀中摸出一枚“迷蝶符”，递到李若尘面前。

“若尘哥哥，这符能测出青玄的陷阱，我……，我也能帮上忙的，你别丢下我们。”

李若尘看着眼前的众人，斩岳剑突然微微颤动，剑身上的开天剑仙虚影缓缓浮现，虚影身着素白剑袍，手持斩岳剑，对着他轻轻摇头，像是在劝他不要固执。

可他的脑海里却闪过林婉儿按下机关核心的释然、赵虎护阵时的决绝、王元宝最后将内力渡给他的模样。

那些逝去的伙伴，都是因为他的“不够强”而离开，他不能再让眼前的人重蹈覆辙。

“对不起。”

李若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剑仙境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抬手对着众人的方向，金青剑气突然从周身炸开，不是攻击，而是一道极盛的光茧，光茧上刻满了与华山玉碑同源的符文，“剑在己心，不在境界”的字迹在光茧表面流动，像一道无形的锁链。

“若尘，你……？”

苏清寒的冰蝶护盾瞬间布满裂纹，她想扑过去，却被光茧死死挡住，冰劲在体内乱窜。

“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怕成为你的软肋，我们怕的是你一个人出事。”

金青剑气顺着光茧蔓延，在众人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光链，光链上的符文缓缓转动，将他们的气劲暂时封住。

不是禁锢，而是保护，李若尘用剑仙境的力量，轻轻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却没有伤到他们分毫。

他看着苏清寒泛红的眼眶，看着耶律洪愤怒的表情，看着孔长庚无奈的摇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却还是咬了咬牙，转过身，对着华山之巅的方向。

“青玄要的是我，若你们跟着，他会用你们要挟我。”

李若尘的声音虽听不出一丝感情，斩岳剑却在他掌心轻轻颤动。

“他连王元宝的残魂都能操控，若抓了清寒或幺幺，我会分心，我不能赌，也赌不起。”

话音未落，李若尘突然纵身跃起，斩岳剑对着地面轻轻一劈，金青剑气如天河倒灌，在他脚下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剑形光轨，光轨上刻满了流云纹，与斩岳剑的纹路完全重合。

他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地脉气的节点上，脚下的光轨顺着断云山脉往上延伸，直通向华山之巅的云海深处。

“若尘～～～”

苏清寒拼命催动冰劲，想冲破光茧的束缚，可光茧上的剑仙符文却越来越亮，将她的冰劲尽数反弹。

“你回来，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李若尘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对着光茧的方向虚握，金青剑气在光茧表面凝成一道淡青的光带，光带里浮出无数道细小的剑影，像是在守护着身后的众人。

他的身影渐渐升空，斩岳剑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金青的光痕，光痕所过之处，空气中的血魔残气被尽数净化，连云海中的黑红云絮都被劈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泛着淡青的地脉气柱。

随着李若尘的升空，华山山脚的地脉气突然剧烈躁动，从沙缝里钻出无数道淡青的光丝，像朝拜的信徒般跟着光轨流动。

光丝所过之处，之前被血魔残气染黑的沙粒重新变得洁白，枯萎的草木冒出嫩芽，连耶律洪铠甲上的黑红冰晶都被光丝净化，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