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圣火（2/2）
圣火屠刀离苏清寒的眉心只剩三寸。
刀身上的焚魔符文突然停滞。
炎燎那双燃着圣火的瞳孔猛地收缩，圣火组成的眼白里浮出错乱的符文。
苏清寒左眉骨那道淡青旧疤，在圣火的映照下，竟与灵墟殿供奉的“清寒仙人”画像上的剑痕完全重合，连疤缝里嵌着的细小蛊壳痕迹，都分毫不差。
更让他震惊的是，苏清寒此刻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眼，那股柔中带刚的轮廓，那眼底未散的坚定，竟与那位常年镇守南天门冰域、连灵墟殿殿主都要敬三分的“清寒仙人”，有着七分相似。
“你是……”
炎燎的圣火屠刀突然顿在半空，刃口的幽蓝圣火开始紊乱，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威压，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那位大人的……”
他猛地收回圣火屠刀，却没完全撤力，圣火在他掌心一转，化作一道细长的火鞭，火鞭对着苏清寒的胸口抽去。
不是致命的攻击，却带着足以重创的力量，火鞭触到苏清寒的瞬间，她的玄色劲装瞬间被烧成碎片，胸口浮现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灼痕，黑红的血顺着灼痕往下淌，她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落在地上，瞬间被圣火蒸发成白色的蒸汽。
她的身体被火鞭的气劲掀飞，重重撞在斩岳剑庐的门柱上，门柱的淡青光纹被震得剧烈颤动，她顺着门柱缓缓滑落，意识开始模糊，却死死盯着炎燎，眼底满是不解与愤怒。
炎燎看着苏清寒胸口的灼痕，圣火组成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他不敢杀，却也不能放，只能用重创来暂时压制，等待灵墟殿的进一步指令。
那位大人的身份太过特殊，哪怕只是相似的面容，也足以让他不敢擅自做主。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猛地从光海的两端冲出。
李若尘握着斩岳剑，剑刃上的金青流光在这一刻暴涨到极致。
他之前被炎燎秒杀四柱的速度震惊得失神，直到苏清寒被火鞭抽中，才终于反应过来。
斩岳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金青剑气如银河倒灌，对着炎燎的方向劈去，剑气所过之处，空气被强行撕裂，露出里面泛着淡青的虚空，虚空里浮着无数道细小的剑影，那是剑仙境全力爆发的力量。
王元宝也动了。
他背后的星翼在瞬间展开，左翼的绛红气劲与右翼的淡青剑仙残气交织，星轨漩涡在他周身凝成一道直径百丈的光盾，光盾里的星屑剑影如潮水般涌出，对着炎燎的方向射去。
他同样没能反应过来四柱的陨落，直到苏清寒受伤，才爆发出全部的守心之力，星屑剑影里裹着能净化仙力的符文，试图挡住炎燎的下一步动作。
可他们还是慢了。
炎燎根本没回头。
他左手对着虚空虚握，两道直径百丈的赤金色火焰漩涡突然在李若尘、王元宝脚下炸开。
漩涡里的火蛇不是凡火，而是凝实如实质的“仙火之链”。
刚触到李若尘的斩岳剑，剑刃上的金青流光就像被掐住喉咙的烛火，明灭三下便黯淡下去，剑气在半空中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金色的火星。
李若尘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都在燃烧，他的深蓝色劲装开始泛黑，衣料上的流云纹被火焰烧出无数道孔洞，斩岳剑的温度在瞬间飙升到极致，他甚至能闻到剑鞘被灼伤的焦糊味，身体被火焰漩涡牢牢困住，每一次试图挣脱，都会被漩涡里的火蛇缠上，火蛇顺着剑刃往他的手臂蔓延，淡青的剑仙残气在火焰中像纸般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王元宝的情况更糟。
他背后的星翼刚触到火焰漩涡，右翼的淡青剑仙残气就被漩涡一吸，瞬间化作白色的蒸汽，左翼的绛红气劲则被火蛇缠上，烧出无数道细小的火痕。星轨漩涡里的星屑开始剧烈颤动，星屑剑影在火焰中纷纷炸开，化作金色的火星，他掌心的剑仙纹玉突然发烫，玉面映出的斩岳剑庐虚影开始模糊，身体被火焰漩涡裹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里传来星翼碎裂的声响，他能感觉到守心之力在快速流失，每一次催动内力，都会被火焰反噬，经脉里传来灼热的痛感，像是有无数道火针在扎刺。
风烬和寂无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只是悬浮在半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风烬手中的裂空剑依旧泛着赤金的光，空间裂隙在他脚下缓缓扩大，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寂无掌心的魂链在游动，魂影们对着被困的李若尘、王元宝发出无声的嘶吼，却也没有上前。
他们在等待炎燎的指令，也在观察着苏清寒的异常。
火焰漩涡还在收缩。
李若尘的斩岳剑开始变黑，剑鞘上的流云纹几乎被烧尽，他能感觉到剑刃上传来的反噬之力，金青流光在火焰中只剩下微弱的一点，像风中残烛；
王元宝的星翼已经彻底破碎，星轨漩涡里的星屑被火浪卷走，连掌心的剑仙纹玉都开始泛焦，他的半头霜发被火焰燎成焦黑，黑白交织的发尾在火浪中飘动，像即将熄灭的烛芯。
苏清寒躺在地上，意识模糊间，看到李若尘和王元宝被困在火焰漩涡里，她想抬手，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胸口的灼痕还在渗血，寒月剑落在身边，剑刃上的冰蓝辉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几道细小的焦痕，这把剑是她唯一的武器，此刻却连半点力量都无法引动。
炎燎转过身，圣火屠刀上的火星还在滴落，每一滴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冒烟的小坑。
他看着被困的李若尘和王元宝，又看了看地上的苏清寒，圣火组成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冷意。
“敢动那位大人的人……”
炎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圣火屠刀对着火焰漩涡的方向轻轻一劈。
两道赤金色的火蛇从漩涡中钻出，对着李若尘、王元宝的胸口飞去。
这是要彻底废了他们的内力，让他们变成任人宰割的废物。
李若尘和王元宝能清晰地感觉到火蛇传来的致命气息，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
火焰漩涡还在收缩，火蛇越来越近。
古阵之底的光海在这一刻变得赤红，只剩下圣火燃烧的滋滋声，和两道绝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