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箍棒变小牙签，猴王献宝讨爹欢（1/2）

仓库里，时间仿佛被灰尘和哭声粘滞了，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杨戬背靠着冰冷的石柱，粗重地喘息着。左腿上是哪吒坚持不懈、魔音灌耳的嚎哭，右腿是火辣辣的疼痛和清晰无比的勒痕，面前是不远处那焦躁不安、眼巴巴望着他（手里棍子）、小声呜咽的金毛猴子。

烟尘还在慢悠悠地飘落，沾在他的头发、眉毛、衣服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额间竖纹因为持续的情绪波动和强行运转那点微末气力而微微发烫，甚至有点抽痛。

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力过。空有一身战斗经验和眼界，却被两个熊孩子（其中一个还是超级加强版）逼到了墙角，只能用最原始的食物来祈求片刻安宁。

“呜哇哇……爹爹……饿……吒吒饿……”腿上的哪吒哭累了，从纯粹的“争爹”情绪中稍微脱离出来一点，终于感受到了肠胃的空虚，哭嚎的内容开始向实际需求偏移，但抱着杨戬腿的手臂依旧没有丝毫松动。

另一边的猴子听到“饿”字，仿佛也被勾起了最原始的生理需求，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一声响亮的鸣叫。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看看杨戬，又看看杨戬手里的棍子，金色的眼睛里渴望和委屈交织，小声附和：“爹……饿……”

杨戬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满是灰尘的空气，感觉肺管子都在疼。

老天爷，如果这是历练，能不能换个方式？他宁愿再去单挑一次全盛时期的闻仲！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双重“饿”字魔咒逼疯的时候，仓库门口终于传来了救星般（或许吧）的脚步声。

老约翰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木托盘，上面堆着几块黑乎乎、看起来就硬得能当砖头的黑面包，一小碗看不出内容的、颜色浑浊的菜糊糊，还有两个干瘪皱巴、像是存放了太久失去水分的果子。

这就是领主府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食物了。甚至那俩果子，还是老约翰自己偷偷藏起来没舍得吃，准备留给小少爷哪吒的。

“领主大人……吃的……吃的来了……”老约翰颤巍巍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狼藉，将托盘放在一个还算完整的木箱上。他看着眼前这依旧僵持的场面，尤其是那个多出来的金毛猴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食物的香气（如果那黑面包和菜糊糊散发出的味道能称之为香气的话）瞬间吸引了两个饥饿娃娃的注意力。

哪吒的哭声戛然而止，抽噎着，睁着红彤彤的大眼睛，死死盯住了托盘上的食物，尤其是那两个干瘪的果子，小嘴巴无意识地咂巴了一下。

那金毛猴子的反应更加直接！他的眼睛猛地亮了，如同两盏小灯笼，所有的委屈、害怕、对棍子的执着瞬间被最原始的饥饿感压倒！他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咕噜”声，口水差点直接流出来，身体下意识地就要往前扑！

“停下！”杨戬立刻厉声喝道，同时举了举手中的金箍棒。

那猴子的动作猛地刹住，看看食物，又看看棍子，脸上露出极其挣扎痛苦的表情，抓耳挠腮，焦躁不安，但竟然真的不敢再上前。

杨戬心中稍定，这棍子果然能克制他！

他先是低头，对着腿上的哪吒，用尽最后一点耐心道：“哪吒，松开，爹爹拿吃的给你。”

或许是食物的诱惑力足够大，哪吒这次终于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抱着杨戬左腿的手。

左腿骤然一轻，那酸麻胀痛的感觉反而更加鲜明，杨戬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他强忍着不适，走到托盘边，先拿起一个干瘪的果子，塞到眼巴巴望着的哪吒手里。

哪吒立刻破涕为笑，抱着果子就“咔嚓”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是什么仙界美味，暂时忘了刚才的所有不快。

然后，杨戬拿起另一个果子，看向那猴子。

那猴子看到果子，眼睛瞪得更圆了，喉咙疯狂滚动，身体前倾，双手无意识地伸着，就差直接喊“给我给我”了。

杨戬却没有立刻给他。他盯着那猴子，试图讲条件（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听着，给你吃的，可以。但是，不准再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明白吗？吃了东西，乖乖待着，不许捣乱！”

那猴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所有的注意力显然都被那个果子吸引了，只是急不可耐地点头，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附和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果子，至于杨戬说了什么，估计一个字都没进脑子。

杨戬叹了口气，认命地将果子扔了过去。

那猴子反应快得惊人，凌空一跃，精准无比地接住了果子，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然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连嚼都似乎没怎么嚼，囫囵个就咽了下去！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眼睛再次渴望地看向托盘上剩下的黑面包和菜糊糊。

杨戬嘴角一抽，这吃相……他拿起一块黑面包，犹豫了一下，这玩意儿硬得能崩牙，这猴子刚痊愈，能吃吗？

但他显然多虑了。那猴子见他拿起面包，立刻伸出爪子，杨戬只好把面包递过去。只见那猴子拿起黑面包，看也不看，“咔嚓”一声，就像咬脆萝卜一样，轻易地咬下一大块，三下两下就吞了下去，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

胃口真好……杨戬默默地把剩下的面包和那碗菜糊糊都推了过去。

那猴子来者不拒，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扫荡一空，甚至连托盘都舔得干干净净，仿佛被水洗过一样。

吃完之后，他满意地拍了拍自己依旧没什么变化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脸上的惊恐和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惬意和满足感。看向杨戬的眼神，那刚刚被食物压下去的依赖和亲昵，又如同春草般疯长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

毕竟，这是给他食物吃的“爹”！

杨戬被他那愈发闪亮和依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又举了举手中的金箍棒，警告道：“吃饱了？吃饱了就乖乖待着，不准过来！”

那猴子看到棍子，果然又收敛了一些，不敢贸然上前，但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极力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