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火轮灼断藤蔓，亚龙脱困欲腾空（1/2）

杨戬那一声蕴含着无尽惊恐与绝望的“住手——！！！”，如同九天惊雷，悍然劈入了这弥漫着荒诞与致命气息的峡谷底部，震得岩壁上的碎石都簌簌滚落。声音中裹挟的、属于父亲极致担忧与愤怒的威势，甚至短暂压过了此地浓郁的煞气与死寂。

正准备听从哥哥指挥、召唤风火轮“点火”的哪吒，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小身子猛地一抖，刚刚在指尖凝聚起的一丝微弱火灵气瞬间溃散。他茫然地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爹爹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双目赤红，脸色铁青，正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表情，从浓雾中疯狂冲出，朝着他们疾扑而来！

“爹……爹爹？” 哪吒被杨戬那骇人的模样吓到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小嘴一扁，委屈又害怕。他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们不是在做好事吗？帮“大泥鳅”解开藤蔓，现在还要给它……呃，按照哥哥的说法是“贡献价值”……

而悟空，也被杨戬这石破天惊的一吼震得动作一滞。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枝，正准备等弟弟点火后就开始串肉块呢。他扭过头，看着疾冲而来的杨戬，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和……一丝做坏事被撞破的心虚？但他很快就把那点心虚抛到了脑后，举着树枝，有些不满地嚷嚷道：“爹！你吓到弟弟了！我们马上就烤好了！这个……这个泥鳅闻着可香了！比之前的都香！”

他这一句“泥鳅”和“烤”，如同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杨戬的心窝！杨戬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气血逆冲，险些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拎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异变，并非来自于杨戬的阻止，也并非来自于那两个熊孩子，而是来自于——那具被架在藤蔓支架上、本该彻底失去意识的亚龙幼崽“尸体”！

或许是因为杨戬那一声蕴含法力（尽管微弱）的暴喝，如同暮鼓晨钟，震荡了它濒死沉寂的灵魂；或许是因为它体内那高傲的龙族血脉，在感受到真正致命威胁（被架上烤架）时，爆发出了最后的求生本能；又或许，仅仅是它命不该绝，那一棒并未真正瞬间毙命，只是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和濒死状态……

就在杨戬身形即将扑至，悟空还在不满嚷嚷，哪吒委屈巴巴的刹那——

那亚龙幼崽瘫软的身躯，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它那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竖瞳，竟然在涣散了片刻后，强行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彩！那光彩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源自血脉深处的、疯狂的挣扎意志！

“吼……嗬……” 一声微弱、沙哑、却依旧带着龙族威严的嘶鸣，如同破风箱般从它喉咙里挤了出来。它那被金箍棒砸得凹陷下去的头颅，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点点，黄金竖瞳死死地、带着无尽怨恨与恐惧地，盯住了近在咫尺的悟空和哪吒！

它看到了！它看到了那个用可怕棍子打晕它的猴头！也看到了那个指挥奇怪红布和轮子烧伤它、现在又准备用火烧它的人类幼崽！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的痛苦与恐惧！

它那尚未完全发育、但依旧蕴含着风系魔力的肺部，猛地收缩，然后——

“噗——！”

不是咆哮，也不是风刃，而是一大口混合着破碎内脏、金色龙血与胃液的污秽之物，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它张开的龙口中喷吐而出，劈头盖脸地浇向了距离它最近、正举着树枝一脸不满的悟空！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

悟空完全没料到这“死透了”的食材还能来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甚至还带“喷吐攻击”的！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躲闪！

“哗啦——！”

那腥臭无比、混合着龙族生命精华与消化液的污秽，结结实实地浇了悟空满头满脸！金色的血液沾染在他金色的毛发上，破碎的内脏碎块挂在他的肩头，那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将他笼罩！

“呸！呸呸呸！呕——！” 悟空被这突如其来的“洗礼”恶心得够呛，猛地跳开，一边胡乱抹着脸，一边干呕起来，小脸皱成了一团，“什么鬼东西！臭死了！你这死泥鳅！临死了还恶心俺！”

而这一口“龙息喷吐”，仿佛耗尽了亚龙幼崽最后的气力，它那刚刚抬起的头颅再次无力地垂落下去，瞳孔中的光彩迅速黯淡，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但它的身体，却因为这最后的挣扎，从那个简陋的藤蔓支架上翻滚了下来，“嘭”地一声重重摔落在潮湿的岩石地面上。

这一摔，似乎又将它摔得清醒了一丝。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它，它开始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疯狂地、无意识地扭动身躯，那尚未被完全烧断的、缠绕在它肢体和脖颈上的残余魔法藤蔓，被它这垂死的挣扎绷得紧紧的，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想逃！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它也要逃离这两个可怕的、想要把它烤了吃的魔鬼幼崽！

“呀！它……它又动了！” 哪吒看到“大泥鳅”再次挣扎，吓得往后缩了一小步，但看到它摔在地上、被藤蔓勒得痛苦扭动的样子，那点同情心又冒了出来，“哥哥！它好像很难受！那些坏藤蔓又捆住它了！”

“难受个屁！” 悟空好不容易擦掉脸上的污秽，气得龇牙咧嘴，看着地上还在垂死挣扎的亚龙幼崽，更是火冒三丈，“这死泥鳅，还敢吐俺！看俺不把你……” 他举起金箍棒，又想上前补一下。

“悟空！住手！！” 杨戬终于扑到了近前，一把死死抓住了悟空举起金箍棒的手腕！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不能打！不能再打了！你看清楚！这是龙！是亚龙！杀了它，我们都得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最直白的话语唤醒这个满脑子只有“吃”的猴头。

然而，悟空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被喷了一身污秽，正憋着一肚子火，哪里听得进劝？他用力想要挣脱杨戬的手，嚷嚷道：“龙怎么了？龙就不能吃了？爹你以前还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能吃！它敢吐俺，俺就要烤了它！”

就在这时，那亚龙幼崽的挣扎似乎起到了效果，或许是它垂死爆发的力量超出了藤蔓的承受极限，也或许是那些藤蔓本身就在之前的灼烧和挣扎中受损严重，只听“嘣”的一声脆响，一根缠绕在它脖颈上的较细藤蔓，竟然被它硬生生绷断了！

脖颈一松，亚龙幼崽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它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决绝的嘶鸣，那只好不容易被混天绫松开、只是轻微扭伤的翅膀，开始拼命地、不顾一切地扇动起来！虽然另一只翅膀依旧被藤蔓缠绕着，无法发力，但这单翅的疯狂扇动，依旧在峡谷底部卷起了一阵混乱的、夹杂着腥风和尘土的气流！

它想要凭借单翅的力量，强行腾空！哪怕只能飞起一尺，它也要逃离这个地面！

“不好！它要跑！” 悟空见状大急，也顾不上和爹爹争执了，要是这“食材”跑了，他刚才不是白被吐了？他猛地挣脱杨戬的手（杨戬伤势未愈，力气远不如他），也顾不得脏了，一个饿虎扑食就朝着那试图挣扎起飞的亚龙幼崽扑了过去，目标依旧是它那粗壮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