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箍棒折金光黯，悟空吐血坠尘埃（1/2）

时间，在那根暗金色的擎天巨柱以绝对暴力悍然捅入【万龙炼界大阵】核心、引发那毁天灭地的能量大爆炸之后，仿佛被那极致的轰鸣与光芒所撕裂，陷入了短暂的、失聪失明般的混沌。

当那混合着所有龙息属性的、直径千米的毁灭光球膨胀到极致然后轰然爆开，当那环状的冲击波如同死亡之环横扫天际与大地之后，短暂的死寂降临了。唯有能量湮灭后产生的、刺耳的高频嗡鸣，依旧顽固地残留在每一个尚存听觉的生灵耳膜深处。

天空之中，原本肃杀威严的龙族大军，阵型已然大乱。数十头成年巨龙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翻滚、挣扎，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一些实力稍弱的巨龙，坚硬的鳞甲被冲击波撕裂，洒下滚烫的龙血，如同下起了一场小范围的血雨。更多的龙人战士则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在焦黑的大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非死即伤。

那巨大的、笼罩天穹的【万龙炼界大阵】暗金色阵图，此刻如同被顽童狠狠撕扯过的画卷，布满了扭曲的裂纹和能量真空的黑斑。赤红的火焰与湛蓝的冰霜在断裂的符文间冲突爆炸，银白的雷霆失去了引导，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青铜的飓风则化作了无数个小型的、失控的龙卷，在龙族大军内部制造着更大的混乱。阵法……被强行打断了！虽然并未彻底崩溃，但其炼化天地的威能，已然十不存一，陷入了极不稳定的瘫痪状态。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那根仿佛连接了天与地的暗金色擎天巨柱，在完成了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之后，仿佛也耗尽了所有被强行唤醒的神威。

它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棒身，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那燃烧的、如同星辰环绕的暗金色符文光芒急速黯淡、熄灭。棒体本身，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急剧缩小！

不是平缓的收缩，而是带着某种……崩坏意味的……坍缩！

百米粗细……十米粗细……一米粗细……

在缩小的过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暗金色的棒身之上，原本就存在的那些细微裂痕，此刻如同获得了生命般，疯狂地蔓延、扩张！尤其是在那断裂的茬口附近，更是布满了蛛网般的可怕纹路，甚至有一些细小的、闪烁着黯淡金光的碎片，从棒身上剥落下来，尚未落地，便化作了点点飞灰，湮灭在空气中。

最终，当它缩回到原本手臂粗细、不足半截的长度时——

“咔嚓……嘣！！”

一声清脆而令人心碎的断裂声，清晰地响起！

那半截金箍棒，竟然……从原本的断口处，再次……断裂了！

更短的一截，约莫只有原先三分之一长度的棒头，带着不甘的嗡鸣，无力地脱离了主体，翻滚着掉落在焦土之中，光芒彻底黯淡，如同凡铁。而剩下的那大半截棒身，虽然还勉强保持着形态，但通体布满了裂痕，金光微弱得如同萤火，甚至不如最初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解体，化作一堆废铜烂铁。

这根陪伴他不知多少岁月，曾搅动星河、傲视天庭的定海神针铁，在这异界他乡，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亲人，于沉寂万古后强行苏醒，绽放出刹那的擎天神威，却也付出了……几乎彻底崩碎的代价。

而作为这一切力量爆发的源头、与金箍棒性命交修的悟空……

在那巨棒与阵法碰撞、能量大爆炸发生的瞬间，他所承受的反噬，是毁灭性的。

当那根擎天巨柱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在那【万龙炼界大阵】的核心之时，那股足以撼动规则、撕裂空间的恐怖反作用力，也毫无保留地、如同亿万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反馈到了他的身上！

“噗——！！！！！”

一大口无法形容的、仿佛混合了所有内脏碎片、生命精华乃至部分灵魂本源的鲜血，如同压抑了许久的喷泉，猛地从悟空的口中、鼻腔中、甚至耳孔中……狂喷而出！

那鲜血，不再是鲜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黯淡的、带着破碎金芒的……暗金色！这是他斗战本源受损、生命精元溃散的迹象！

他那强行被狂暴力量固定、支撑起来的双臂，在那反噬之力传来的瞬间，便发出了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干柴被碾碎般的爆响！原本就断裂的骨骼，此刻彻底被震成了齑粉！手臂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只剩下些许皮肉还勉强相连。

他周身那刚刚浮现的、如同岩浆般的暗金色能量纹路，如同被大水浇灭的炭火，瞬间黯淡、消失，甚至反噬的力量在他皮肤表面留下了无数道细密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血痕，看上去凄惨无比。

而最严重的，是他体内。

那刚刚被极致情绪引动、强行苏醒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斗战本源，在这超越承受极限的爆发与反噬之下，如同被点燃后又骤然熄灭的油灯，瞬间……枯竭了！不仅仅是消耗，而是某种根基性的……损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最核心的地方……碎裂了。

他那双因为暴走而化为纯粹血色的眼眸，在那口本源之血喷出的瞬间，血色便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重新露出了那金色的底色。但那金色，不再有往日的神采与桀骜，而是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涣散、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与空虚。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仅抽空了他的力量，也带走了他某种……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感知在飞速离他远去。

耳边那毁天灭地的爆炸轰鸣声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视野开始模糊、晃动，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红与黑暗交织的薄纱。

他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身体的支离破碎，只剩下一种……无尽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冰冷与虚弱。

他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想要侧过头。

视线模糊地扫过身旁。

他看到了那掉落在地、再次断裂、布满裂痕、光芒近乎熄灭的金箍棒……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一阵难以言喻的抽痛传来，比身体的创伤更加剧烈。

然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他拼尽一切也想保护的身影上。

爹爹……

杨戬依旧面朝下趴伏在焦黑的土地上，一动不动。在那恐怖冲击波的余威下，他残破的身躯似乎被微微震开了一些，露出了半张沾满血污与尘土的脸颊。双眼紧闭，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透出。甚至连那最后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游丝般的呼吸……也……彻底……感知不到了。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会摸着他的头，教他控制力量，虽然总是板着脸却会在危险时毫不犹豫挡在他们身前的爹爹……

那个他刚刚懵懂地意识到名为“父亲”的存在……

没了。

被他……亲手（？）……弄丢了。

一股比身体崩坏、比本源枯竭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冰冷，瞬间淹没了悟空最后的意识。

他想哭，却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那双金色的、涣散的眼眸深处，倒映着爹爹那毫无生气的侧脸，残留着最后一丝……无法言说的、刻骨铭心的……悲恸与……悔恨？

如果……如果他没有那么莽撞……

如果……如果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如果……如果他能够更强一些……

可惜，没有如果了。

他小小的身躯，再也无法支撑，那强行挺直的脊梁，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彻底……软倒下去。

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是如同一个破败的、被遗弃的布偶，悄无声息地……瘫倒在了冰冷而焦灼的土地上，倒在了那再次断裂的金箍棒旁边，倒在了……他爹爹那已然失去所有温度的身体之侧。

鲜血，依旧从他口鼻、从他双臂那可怕的伤口中，不断地、缓慢地渗出，浸润着身下的焦土，形成一小片暗红色的、触目惊心的湿痕。

他的眼睛，还微微睁着，望着灰暗的天空，但瞳孔之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种空洞的、仿佛连灵魂都已离去的死寂。

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甚至比之前杨戬的状态还要糟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

天空之中，那【万龙炼界大阵】的紊乱还在持续，龙族大军的骚动也未完全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