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战场惨烈尸横野，真君府邸半成墟（2/2）

悟空站在一片相对干净的废墟高点上，抓耳挠腮，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看着下面哭泣的人群，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半截依旧布满裂痕的金箍棒，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他不太理解这种浓烈的悲伤，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死亡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他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那些不好的感觉甩出去。

敖凌收敛了龙形，化为人身，静静地站在杨戬昏迷的地方旁边。她看着这片惨状，看着那些悲痛欲绝的人类，龙族特有的高傲在此刻荡然无存，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同族暴行的愠怒，有对这些凡人坚韧的敬佩，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她轻轻俯身，检查了一下杨戬的状况，发现他气息虽弱却平稳，只是神魂与法力透支太过严重，陷入了深度的自我修复性昏迷。她又看向被艾伦小心翼翼安置在一块相对平整石板上的哪吒，小家伙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体内的灵珠光华内敛，仿佛陷入了冬眠。

“战争……无论胜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赢家。”敖凌低声轻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平息，并非悲伤已止，而是眼泪已然流干。

残存的民兵们，在老约翰牺牲后，自发地聚集到了汤姆和艾伦身边。他们清点着人数，原本数百人的民兵队，此刻还能站着的，不足五十人，而且人人带伤。普通领民的伤亡更是无法统计，初步估算，至少有三成的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

“不能……不能让兄弟们曝尸荒野……”汤姆沙哑着嗓子，打破了沉默，他的独眼中闪烁着血丝和坚定的光芒，“还有……重建家园……真君醒来之前，我们……得把家撑起来！”

他的话，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丝微光，唤醒了幸存者们麻木的神经。

是啊，仗打完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在汤姆和艾伦的组织下，幸存者们强忍着悲痛和身体的疲惫，开始行动起来。轻伤者负责照顾重伤员，收集尚能使用的物资和药品。身体相对完好的，则开始含着泪，忍着巨大的心理不适，收敛同伴和亲人的遗体。

他们将一具具冰冷的、残破的尸体，小心翼翼地从血泊中抬出，用能找到的还算干净的布匹包裹，暂时安放在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每辨认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都会引来一阵压抑的啜泣。他们没有时间举行隆重的葬礼，只能先集中安置，等待日后统一安葬。

悟空看着人们忙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挠了挠头，走到一堆巨大的碎石前，吭哧吭哧地开始搬运那些普通人根本无法挪动的巨石，清理着通道和场地。他虽然动作依旧有些毛躁，但明显控制着力道，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砸一个坑。

敖凌也没有袖手旁观。她虽然伤势不轻，但龙族强大的体魄让她还能行动。她动用龙族对元素的掌控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空气中紊乱的能量流，平息着一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元素陷阱和能量乱流，避免造成二次伤害。同时，她也帮忙净化着几处被龙人黑暗魔法污染的土地。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泣血的伤口，缓缓沉入远方的地平线。残阳的余晖将这片废墟染得一片凄艳的橘红色，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惨剧默哀。

篝火，在清理出的空地上零星地点燃了起来。幸存者们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啃着搜刮出来的、所剩无几的干粮。没有人说话，只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重伤员无意识的呻吟。

艾伦借着篝火的光芒，在一块石板上，用炭笔艰难地记录着：人口伤亡、物资损毁、急需药品……每写下一笔，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重建之路，何其艰难。

汤姆则拿着杨戬之前交给他的、关于领地建设的粗糙草图，独目死死盯着，仿佛要将那图纸看穿。他在脑海中规划着，哪里可以先搭建临时住所，哪里需要优先清理，城墙该如何利用现有材料重建……

悟空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勉强能入口的野果，走到昏迷的杨戬和哪吒旁边，笨拙地将果子放在他们身边，然后蹲在一旁，抓耳挠腮地看着，似乎在纳闷他们为什么还不起来吃。

敖凌站在稍远处，望着这片在暮色中如同巨大伤疤的领地，又望向龙岛的方向，眉头微蹙。黑龙长老虽然败退，但龙岛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还有那柄青铜残剑……她目光转向领地中央，那柄依旧静静插在大地中的古剑，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探究。

夜，渐渐深了。寒风掠过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如同无数亡魂在低泣。

在这片惨烈与悲伤交织的废墟之上，希望的种子，或许正悄然孕育于幸存者们那不曾熄灭的眼眸深处，与那不屈的、重建家园的微弱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