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眼刺痛源圣物，特使护卫藏杀机（1/2）

那枚自夹层中取出的审判所徽记，被杨戬以一层微不可察的仙灵力封印，暂时隔绝了它与外界的联系，收于袖中。然而，它带来的阴冷阴影，却如同瘟疫般在重建的领地中无声蔓延。领民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搬运建材的动作多了几分警惕，相互间的低语也压得更低，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支尚未离去的晨曦王国车队，以及车队中心那座最为华贵的帐篷。

杨戬并未当即发作。他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将惊雷掩于平湖之下。面上依旧维持着必要的礼节，安排罗德里克特使及其随从在划定的区域扎营，甚至接受了特使再次呈上的、盖有晨曦国王火漆印的正式册封诏书——一份许诺将这片刚经历血火的土地封赏给杨戬作为子爵领，并提供军事庇护的文书。

“真君阁下，此前意外，吾等羞愧万分，定当彻查，给阁下一个交代！”罗德里克特使在山羊胡的颤抖中，再三赌咒发誓，姿态放得极低，“此诏书代表了我国陛下最大的诚意，望阁下不计前嫌，共图大业。”

杨戬接过那卷轴，触手是冰凉丝滑的绸缎，但他指尖感受到的，却是潜藏其下的暗流汹涌。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罗德里克，声音听不出喜怒：“有心了。领地初定，杂务繁多，招待不周，特使见谅。”他并未当场应下这子爵之位，也未拒绝，只是将这卷轴随意置于身旁粗糙木桌上，仿佛那并非象征着地位与权力的王命，而只是一卷普通的文书。

罗德里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与焦虑，但很快被更深的惶恐取代。他连连躬身，带着满腹心事退出了临时充作会客之用的、尚带着新伐木材清香的棚屋。

待其走后，杨戬静坐片刻，指尖轻轻揉按着隐痛的眉心。残破的天眼虽未能完全恢复推演之能，但那超越常灵的感知，却让他如同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丝丝缕缕的恶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龙族之敌，明刀明枪；教廷之祸，阴损诡谲。而这看似递来橄榄枝的王国，内部也绝非铁板一块。

“爹爹，那个笑眯眯的坏老头走了吗？”哪吒从门外探进小脑袋，手里还抓着混天绫卷来的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这是方才杨戬亲自检查过，确认无毒才给他的。

杨戬招招手，小家伙立刻噔噔噔跑进来，熟练地爬到他膝上坐好，将果子递到杨戬嘴边：“爹爹吃，甜！”

杨戬心中微暖，就着儿子的手咬了一小口，揉了揉他的发顶：“走了。吒吒为何说他是坏老头？”

“他笑的时候，眼睛都不动，像……像汤姆叔叔做的木头人！”哪吒皱着小鼻子，童言稚语却一针见血，“而且他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和上次那些穿白袍子拿尖尖棍子的坏人有点像，但是藏起来了。”

杨戬眸光一凝。孩童的灵觉最为纯粹敏感，尤其是哪吒身怀灵珠，对这类阴暗气息的感应，有时甚至比他受损的天眼更为直接。这进一步佐证了他的判断，审判所的阴影，绝非仅仅是一枚被偷偷放入的徽记那么简单。

“主公。”艾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得到允许后，他快步走入，脸上带着熬夜研究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那徽记的初步分析有结果了。其结构极其复杂，除了定位和微弱的精神污染功能，核心似乎是一个……能量共鸣器。它本身不具备太强威力，但若在特定条件下被激发，极可能远程引爆某种更强大的、蕴含黑暗圣力的器物！”

“引爆？”杨戬指节轻轻敲击桌面，“也就是说，它可能只是一个引信。真正的‘炸弹’，或许早已以其他形式，被带入了领地？”

“极有可能！”艾伦重重点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且，根据能量纹路模拟，能被它引动的圣力器物，其能级……非常高，一旦爆发，足以重创甚至摧毁残剑周边百米内的一切！这绝非普通审判所成员能够动用，背后定然有高层指使！”

杨戬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特使营地。夜色渐浓，营地点起了灯火，人影幢幢。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一一掠过那些巡逻的护卫，忙碌的随从，最终，停留在那名始终跟在罗德里克身后，沉默寡言，身形如铁塔般的护卫队长——汉斯身上。

此人气息沉稳，步伐凝重，一看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但奇怪的是，他周身并无明显的斗气或魔法波动，与那些气息外露的护卫截然不同。过于内敛，反而显得可疑。

“艾伦，明日安排正式接受册封的仪式，规模不必太大，就在残剑前的空地上。”杨戬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通知特使，届时需携带所有随行人员，以示郑重。”

艾伦先是一怔，随即恍然，低声道：“主公是想……引蛇出洞？”

“藏于暗处的毒蛇，总要给它一个亮出毒牙的机会。”杨戬负手而立，夜风吹动他额前几缕散发，那始终微阖的竖眼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流转着一丝极淡的金芒。

翌日，秋高气爽。残剑前的空地被简单清扫过，幸存的主要领民、民兵骨干皆肃然而立。虽无旌旗招展，亦无钟鼓齐鸣，但空气中弥漫的肃穆与那柄矗立的青铜残剑所散发的苍凉煞气，自成一股威严。

杨戬换上了一身较为整洁的深色长袍，长发以木簪束起，面容平静，立于残剑之前。哪吒和悟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哪吒好奇地东张西望，混天绫如红霞般绕着他缓缓飘动；悟空则抱着他的半截金箍棒，金眸半开半阖，看似懒散，实则气机早已锁定全场，尤其是不远处那支王国使团。

罗德里克特使今日穿戴得格外正式，天鹅绒礼服上缀着象征王国荣誉的绶带与勋章。他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双手捧着那份册封诏书，在一众随员的簇拥下，缓步走向杨戬。护卫队长汉斯，依旧如同沉默的影子，紧随其后，右手看似随意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阳光洒落，将众人的影子拉长。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罗德里克展开诏书，以抑扬顿挫的腔调宣读着晨曦国王的恩典与期许，言辞恳切，充满诱惑。

杨戬看似在聆听，实则全部心神都沉入那残破的天眼之中。微弱的仙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滋养着那受损的本源，将其感知力放大到极致。他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仪式场地，感受着每一缕气息的流动。

起初，一切正常。罗德里克的情绪带着紧张与期盼；随员们多是好奇与敬畏；领民们则是质朴的欣喜与担忧交织。

然而，当罗德里克宣读到最后，即将躬身将诏书呈递给杨戬的那一刻——

嗡！

一股极其尖锐、冰冷、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入灵魂深处的剧痛，猛地自杨戬额间天眼传来！

那痛楚远超以往，并非源自天眼自身的伤势，而是被某种极端污秽、黑暗、却又蕴含着诡异“神圣”力量的外物所强烈刺激、排斥所致！

“呃……”杨戬闷哼一声，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三分。他猛地抬头，那始终平静如深潭的眼眸中，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穿透了虚空，精准无比地钉在了罗德里克身后——那名护卫队长汉斯的胸前！

确切地说，是汉斯胸前铠甲内侧，一个毫不起眼的暗袋之中！

源头在那里！

那股与之前审判所小队携带的“神厌之钉”同源，但更加凝练、更加隐晦、也更加恶毒的气息，正如同蛰伏的毒龙，潜藏于彼处！方才天眼的剧痛，正是因其在汉斯微微躬身行礼的瞬间，与外界气息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共鸣，从而被杨戬敏锐至极地捕捉到！

那不是普通的圣物！其蕴含的黑暗圣力之精纯强大，远超那枚作为引信的徽记！这，才是教廷真正的杀招！那枚徽记，恐怕只是定位和确认此物是否已被带入核心区域的“信号灯”！

汉斯似乎也察觉到了杨戬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按在剑柄上的右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他猛地抬头，迎上杨戬的视线，那原本看似憨厚木讷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与狰狞！他显然没料到，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的杀手锏，竟会在这一刻被直接看穿！

电光火石之间，杨戬强忍天眼撕裂般的痛楚，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对着罗德里克伸出了手，仿佛只是要接过那卷诏书。

然而，他的神念却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传递给了身旁的悟空！

不需要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