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入葬神迷雾浓，亡灵低语蚀神魂（1/2）

永冻深渊边缘的寒冷，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葬神谷的死亡迷雾侵蚀生机，是腐化、是溃烂、是让鲜活的生命在哀嚎中凋零。而这里的寒冷，是纯粹的、绝对的“静止”。风不再流动，雪屑凝固在半空，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在了万古不化的玄冰之中。呼吸吐出的白气，离开口鼻的瞬间就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血液在血管中艰难蠕动，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要挣破冰封的胸腔。

杨戬将体内八九玄功法力运转到极致，淡金色的光芒在体表流转，驱散着无孔不入的寒意。他怀中的哪吒被厚实的雪熊皮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小脸。灵珠在丹田内缓缓旋转，释放出温润的青色光晕，勉强护住小家伙的心脉和神魂，但光芒明显比在葬神谷时黯淡——极寒环境对灵珠这种偏重“生机”的宝物，压制效果显着。

悟空的情况稍好。金刚不坏之身赋予了他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体表那层淡金色的微光如同恒定的暖炉，将寒意隔绝在外。但他断裂的肋骨和左臂伤处，在严寒中愈合速度明显减慢，每一次动作都会带来刺骨的钝痛，让他那张毛脸不时抽搐一下。

三人站在一座高达百丈的冰崖边缘，下方就是那道横亘冰原、宽达数十里、深不见底的永冻深渊。深渊中并非黑暗，而是泛着一种幽幽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冰蓝色荧光。那光芒并不明亮，却能将深渊两侧的冰壁照得如同巨大的蓝水晶，折射出迷离而诡异的光晕。

“爹，就是下面？”悟空探头看了一眼，深渊中涌出的寒意让他金色的毛发都结了一层白霜。他缩回头，搓了搓手，“这鬼地方，比老君的丹炉冷多了。”

杨戬没有立刻回答。他眉心天眼早已睁开，淡金色的瞳仁中倒映着深渊内部那混乱到极致的法则乱流。在他眼中，那里并非简单的冰裂，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扭曲旋转的“法则漩涡”。时间碎片、空间褶皱、破碎的元素本源、以及无数纠缠不清的古老意志，如同被顽童打翻后又胡乱搅拌在一起的颜料桶，呈现出一种令人眩晕作呕的混沌景象。

而在那漩涡的最深处，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金色锋芒，如同定海神针般，牢牢钉在混沌中央。任凭周围法则如何狂暴撕扯，那点金芒始终岿然不动，甚至隐隐散发着一种“割裂万物”的锐利气息。

剑尖。

青萍剑最锋利的部分，承载着最完整【斩断】法则的碎片。

但想要抵达那里，必须穿过这片连神阶强者都可能迷失、冻结、撕碎的法则乱流区。

“是下面。”杨戬终于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有些模糊，“但直接下去是送死。这里的法则太混乱，空间不稳定，可能前一步还在冰崖，下一步就掉进了时空裂隙。我们需要找到一条相对‘平缓’的通道。”

他闭上肉眼，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天眼的“法则视觉”中。金光如扫描般，一寸寸扫过深渊边缘的冰壁、冰棱、冰隙。他在寻找，寻找那些法则乱流中的“缝隙”，寻找那些可能因为剑尖存在而被无意中“切割”出的、相对稳定的路径。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工程。混乱的法则如同无数扭曲的线条，互相缠绕、碰撞、湮灭、再生。想要从中分辨出一条能安全通行的路，难度不亚于在狂风暴雨的海面上，找出一条不会触礁的航线。

时间在寂静的严寒中缓缓流逝。

一炷香，两炷香……

悟空开始有些焦躁地踱步，脚下冰面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哪吒在杨戬怀中动了动，似乎睡得不安稳，小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做什么噩梦。

就在这时，杨戬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发现了通道。

而是……怀中的青铜古剑，以及贴身的【生生】碎片，突然同时剧烈震颤起来！不是预警危险的震动，而是一种……共鸣！一种跨越了遥远空间、却依旧清晰强烈的共鸣！

共鸣的来源，并非深渊下的剑尖。

而是……南方！

葬神谷的方向！

杨戬霍然睁开双眼，天眼金光暴涨，望向南方的天空。尽管隔着万里冰原、重重山峦，但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

葬神谷上空，原本被死亡迷雾笼罩的灰暗天穹，此刻正被两种光芒撕裂！

一种是纯粹到刺眼、带着神圣审判意味的炽白圣光！光芒中，无数背生光翼的天使虚影在盘旋、吟唱，圣歌恢弘，震彻天地！圣光如海潮般，从东方席卷而来，所过之处，死亡迷雾如冰雪消融，骸骨荒原上那些游荡的亡灵，在圣光中发出无声的哀嚎，身躯迅速汽化！

而另一种，是深邃粘稠、散发着无尽混乱与暴虐的漆黑暗红！那是深渊魔气！魔气如同活物般从西方涌来，与圣光在葬神谷上空狠狠撞在一起！魔气中，无数狰狞的恶魔虚影在咆哮、撕咬，它们贪婪地吞噬着被圣光净化的亡灵残魂，气息不断壮大！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同样恐怖的能量，在葬神谷上空疯狂对冲、湮灭、爆炸！每一次碰撞，都让那片本就脆弱不堪的空间，崩裂出更多漆黑的裂痕！

“教廷和深渊……同时动手了？！”杨戬心中剧震。这个时机太巧了！就在他们取走剑柄、祭坛失去平衡、神格残片加速融合的敏感时刻！是巧合？还是……有某种存在，在暗中引导？

更让他心悸的是，在这两股滔天巨浪的冲击下，葬神谷中央那座神陨祭坛，终于……彻底暴走了！

没有了剑柄的“针”的制约，没有了净魔石替代品的短暂稳定，祭坛表面那些搏动的血管纹路，此刻如同发狂的巨蟒般疯狂扭动！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堪比圣阶全力一击的恐怖能量乱流！祭坛顶端，那两团互相撕咬了三千年的神格残片，在外部能量的刺激和内部平衡彻底崩溃的双重作用下，融合速度陡然加快了百倍、千倍！

圣金色的天使神格与漆黑色的魔神神格，如同两颗即将碰撞的恒星，在祭坛顶端疯狂旋转、靠近！它们互相撕咬的部分已经融合了大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金黑交织的混沌光团！光团内部，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由圣光与魔气共同构成的胚胎，正在疯狂吸收着祭坛涌出的能量和战场上弥漫的死亡、血气、怨念、以及……那些正在被圣光净化、被魔气吞噬的亡灵残魂！

它在孕育！

以葬神谷积蓄了三千年的神血污染、亡灵残念、战场煞气为养分，以两枚神格残片为内核，孕育着一个无法预料、无法形容的恐怖存在！

一旦它诞生……

杨戬简直不敢想象后果。那恐怕将是比单一的光明神或深渊魔神，更加扭曲、更加疯狂、更加……敌视一切生灵的怪物！

而这一切的源头，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他们在错误的时间（或者说，唯一可能的时间）取走了剑柄，打破了那脆弱的平衡。

“因果……”杨戬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取剑柄是为了获得对抗的力量，却也因此提前引发了更大的灾难。这难道就是那位留下古剑的东方古仙，所预见的“三千年之期”的真正含义？不是简单的镇压，而是在某个关键节点，由后来者做出抉择，引发连锁反应，最终导向某个既定的结局？

他不知道。

此刻，更让他担忧的是真君府。

葬神谷位于真君府西南方向，距离不算太远。如此恐怖的能量爆发和那个正在孕育的怪物，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教廷和深渊的主力或许会被彼此牵制在葬神谷，但他们的外围部队、附庸势力，很可能趁机扑向真君府！而真君府目前最强的防御力量璃，也只是圣阶初期，面对这种规模的乱局，能支撑多久？

怀中的青铜古剑震颤得更加剧烈。它似乎感应到了葬神谷的剧变，也感应到了那个正在孕育的怪物对同源碎片（剑尖）的……渴望？或者说，吞噬欲？剑尖那纯粹锋锐的【斩断】法则，对那个由混乱和扭曲孕育的怪物而言，或许是绝佳的补品，也或许是……致命的克星。

共鸣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微弱的、仿佛跨越无尽时空传来的……低语。

那不是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意念碎片”，充满了怨恨、诅咒、疯狂，以及一种要将一切拉入永恒沉沦的恶毒渴望。那是葬神谷深处，那些被惊动的古老亡灵，那些神战残念，混合着新生怪物的意志，透过青铜古剑碎片之间的神秘联系，传递过来的“精神污染”！

“呃……”

怀中的哪吒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小家伙猛地睁开眼，那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竟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黑色！灵珠在他头顶剧烈震颤，青光与侵入的灰黑气息激烈对抗！

“吒吒！”杨戬心中一紧，立刻将【生生】碎片贴在哪吒额头。温润的淡金色光芒涌入，帮助灵珠驱散那些侵蚀神魂的亡灵低语。

“爹爹……”哪吒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指着南方，眼神恐惧，“好多……好多黑黑的影子在说话……它们说冷……说饿……说要把吒吒的珠珠吃掉……”

悟空也捂住了脑袋，龇牙咧嘴：“吵死了！脑子里跟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叫！这些死鬼，死了都不安生！”

连杨戬自己，识海中也开始回荡起那些嘈杂恶毒的低语。仿佛有无数亡灵趴在他耳边，用最污秽的语言诅咒，用最凄厉的声音哀嚎，试图瓦解他的意志，污染他的道心。

这就是“亡灵低语蚀神魂”。并非物理攻击，而是最直接的精神污染。距离如此遥远，仅仅通过碎片共鸣传递过来的一丝余波，就有如此威力！可想而知，此刻葬神谷内部，尤其是祭坛附近，精神污染该有多么恐怖！恐怕圣阶以下的生灵，靠近的瞬间就会神魂崩溃，沦为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行尸走肉！

“静心凝神！”杨戬低喝，天眼金光大盛，如同烈阳般照彻识海！那些侵入的亡灵低语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叫，迅速消融。【净化】神文的力量自动流转，护住他和两个孩子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