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悟空棍扫碎白骨，哪吒火焚净怨灵（1/2）

传送的感觉，如同被投入了搅拌天地的洪炉。

不是空间折叠的眩晕，也不是撕裂虚空的剧痛，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被短暂打碎、然后粗暴重组的过程。银色与金色的光芒在感知中疯狂旋转、纠缠、湮灭，时间的刻度失去了意义，空间的维度扭曲成麻花。杨戬只觉得自己的肉身、法力、神魂，乃至怀中的哪吒和身旁的悟空，都在这无法形容的“搅拌”中，化作了一团混沌的光影。

唯一清晰的，只有手中青萍剑传来的、那点锚定着遥远坐标的锋锐感应，以及眉心天眼死死守住的最后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搅动的光芒猛地一滞，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

脚下一实，刺骨的严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带着腐败腥气的湿冷。耳边不再是永冻深渊死寂的风啸，而是无数重叠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哀嚎、诅咒、以及骨骼摩擦的“喀啦”声。

视觉恢复的刹那，杨戬天眼本能地睁开。

金光刺破周遭昏暗，映照出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到真君府。

传送阵的落点，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偏差。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片……骸骨沼泽的边缘。

大地是暗红色的、仿佛被血液浸泡了千万年的泥泞土壤，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尺深，拔出时带起腥臭的泥浆和不知名的碎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灰色雾气，比葬神谷的死亡迷雾更加粘稠，几乎凝成了液态，视野被压缩到不足十丈。雾气中，无数影影绰绰的扭曲影子在游荡，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窃窃私语和尖锐悲鸣。

而在他们前方，泥沼深处，矗立着一座由无数骸骨胡乱堆砌而成的、歪歪扭扭的黑色塔楼。塔楼顶部，悬挂着一面残破的、用某种生物皮革鞣制的旗帜，旗帜上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无数尖叫面孔组成的诡异符号——那是深渊崇拜者常用的“痛苦与嚎叫”徽记。

更让杨戬心中一沉的是，就在他们传送光芒彻底消散的瞬间，那座黑色骨塔顶端，猛然亮起了两团猩红的火光！如同两只邪恶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

“敌袭！是深渊前哨站！”杨戬低喝一声，瞬间明白过来。传送坐标受到了深渊气息的干扰，将他们送到了距离真君府可能不远、但绝对危险的——深渊势力控制区的前沿哨站！

几乎在红光锁定他们的同时——

“呜——！！！”

一声凄厉刺耳、仿佛用骨头摩擦发出的号角声，从骨塔顶端炸响，瞬间传遍了整片骸骨沼泽！

死寂的沼泽，活了。

不，是“死”的活了。

“咔嚓……咔嚓咔嚓……”

泥沼中，无数惨白的、沾满泥浆的骨臂破土而出！紧接着是骷髅头颅、躯干、腿骨……一具具残缺不全、散发着灰黑色死气的骷髅战士，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泥浆中钻出，眼眶中燃起幽蓝色的魂火，齐刷刷地“看”向了杨戬三人所在的方向！数量之多，密密麻麻，瞬间就超过了百具！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不止骷髅。

一些泥沼表面鼓起了更大的脓包，“噗嗤”破裂后，爬出的是一具具高度腐烂、挂着碎肉和内脏、行动迟缓却散发着恶臭和剧毒气息的僵尸。

灰雾深处，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数十只通体灰黑、眼冒红光、形如放大蝙蝠的“石像鬼”盘旋而起，发出“吱吱”的尖叫。

更远处，骨塔周围，几座低矮的骸骨建筑中，走出了数名身穿破烂黑袍、手持白骨法杖、眼眶中燃烧着智慧绿火的“尸巫”——那是拥有施法能力的亡灵巫师！

短短三息，他们就被超过两百名亡灵生物，从四面八方，彻底包围！

而这些亡灵生物，与葬神谷那些受神血污染、凭本能活动的骸骨不同。它们行动更加有序，眼神（魂火）中透着明确的恶意和杀意，显然是受那座骨塔中的存在统一指挥的、真正的“军队”！

“深渊的杂碎……”悟空舔了舔嘴唇，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他活动了一下刚接好不久的左臂，骨头发出“嘎巴”脆响，疼痛让他更加兴奋。金箍棒横在身前，棍身嗡鸣，淡金色的斗战之气开始升腾。“正好，刚才在冰窟窿里憋了一肚子火，就拿你们这些骨头渣子开开荤！”

“悟空，吒吒。”杨戬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冰泉，“这座哨站规模不大，最强的气息在骨塔顶层，大概相当于圣阶初期。但这些亡灵数量众多，且有尸巫指挥，不可轻敌。我们的目标是速战速决，然后立刻离开，找到真君府的方向。”

他看了一眼怀中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的哪吒：“吒吒，你灵珠损耗严重，不要勉强。跟在爹爹身边，用灵珠之火辅助净化即可。”

“不！”哪吒却摇了摇头，小手紧紧攥住杨戬的衣襟，大眼睛里满是倔强，“吒吒可以的！珠珠说，它讨厌这些黑黑臭臭的东西！吒吒要烧光它们！”

小家伙从杨戬怀里挣脱，落在地上，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腰板挺得笔直。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于丹田。头顶，那枚几乎熄灭的灵珠，骤然亮起！不再是之前温润的青色光晕，而是燃烧起了纯净的、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青色火焰！火焰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令所有亡灵都本能战栗的“净化”气息！

灵珠受损，哪吒强行催动，小脸又白了一分，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杨戬心中一疼，但知道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他点点头：“好。那便战！”

话音未落，亡灵大军已经发起了冲锋！

最前排的数十具骷髅战士，挺着锈迹斑斑的骨刀骨剑，踩着泥泞，发出无声的嘶吼，率先冲了上来！它们身后，僵尸喷吐着毒雾，石像鬼从空中俯冲，尸巫举起法杖，开始吟唱恶毒的诅咒！

“来得好！”

悟空狂笑一声，身形暴起！他没有变大，但速度却快到了极致！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残影，真身已如虎入羊群，撞进了骷髅堆中！

金箍棒抡圆了，一式最简单、却也最暴力的“横扫千军”！

“轰——！！！”

首当其冲的五具骷髅，连反应都没有，就在狂暴的棍劲下化作了漫天骨粉！紧接着是十具、二十具！悟空如同一个金色的风暴眼，所过之处，骷髅战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骨刀砍在他淡金色的皮肤上，溅起点点火星，连白印都留不下！僵尸喷吐的毒雾，被他体表的斗战之气一冲即散！

他越战越勇，棍法不再是简单的砸扫，而是开始融入一些精妙的招式——崩、点、挑、戳！虽然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但那些属于“齐天大圣”的战斗本能，正在快速苏醒！一具僵尸扑来，被他反手一棍戳中眉心，蕴含的暗劲透体而入，将僵尸整个头颅连同内部的魂火震成齑粉！三只石像鬼从不同角度扑下，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金箍棒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将三只石像鬼同时拦腰扫断！

短短十息，冲锋的亡灵前锋，就被悟空一人一棍，硬生生清空了一大片！

但亡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它们没有恐惧，不知疼痛，前赴后继。更麻烦的是，后方的尸巫，已经完成了吟唱。

“痛苦汲取！”“虚弱诅咒！”“腐蚀之云！”

数道灰绿色的负面能量光柱，如同毒蛇般射向悟空！这些诅咒或许无法直接重创悟空的金刚不坏之身，却能极大削弱他的力量、速度，并持续侵蚀他的生命力！

就在诅咒即将临体的刹那——

“净！”

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

哪吒小手一挥，头顶灵珠青焰暴涨，化作一道柔和的青色火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火环过处，灰绿色的诅咒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焚烧、净化、消散！

不仅如此，青色火环触及那些冲近的骷髅僵尸时，它们体表的死气和怨念也如同冰雪遇阳，快速消融！虽然不至于立刻致命，却让它们的动作明显迟缓，眼眶中的魂火都黯淡了几分！

“吒吒干得漂亮！”悟空压力一轻，精神大振，金箍棒舞得更加狂野！

但尸巫们并未罢休。它们眼眶中的绿火跳动，白骨法杖再次举起，这一次，吟唱的对象，是那些被悟空打碎的骷髅和僵尸残骸！

“亡者苏生！”“骸骨重组！”

邪恶的魔力涌动，地面那些破碎的骨骼和腐肉，竟然开始自动蠕动、聚合！短短几息，就重新组合成了数具体型更加庞大、骨骼更加粗壮、气息也更加强大的“缝合怪”和“骸骨巨兽”！甚至有一些碎骨在空中组合，形成了旋转的“骨刃风暴”，向着悟空和哪吒绞杀而来！

“烦人的苍蝇！”悟空眉头一皱，这些重组后的亡灵比之前更难缠，而且尸巫躲在后面不断施法，让他们陷入消耗战，形势不妙。

“悟空哥哥！打那些拿棍棍的！”哪吒忽然喊道，小手指向尸巫的方向。他的灵珠对死亡能量的感知异常敏锐，能清晰“看到”那些尸巫才是维持亡灵大军和施放邪恶法术的核心。

“明白！”悟空眼中金芒一闪，不再与周围的杂兵纠缠。他脚下一蹬，泥浆炸开，身形如同出膛的炮弹，笔直射向尸巫所在的位置！金箍棒在前，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金色钻头，要将尸巫的阵型彻底凿穿！

尸巫们发出尖锐的嘶鸣，连忙调集亡灵拦截。数具新组成的骸骨巨兽挡在前方，挥舞着巨大的骨锤砸下；空中，更多的石像鬼和骨刃风暴笼罩而来！

“给俺——开！”

悟空怒吼，体内那丝属于齐天大圣的桀骜斗意轰然爆发！金箍棒上金光大盛，一棍砸下，竟隐隐有风雷之声相随！

“轰隆！！！”

挡路的一具骸骨巨兽，连锤带骨，被这一棍砸得四分五裂！狂暴的棍劲余势不衰，将后方两具僵尸也震得倒飞出去！

悟空去势不减，硬顶着骨刃风暴的切割（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白痕），冲到了尸巫阵前！为首的一名尸巫眼眶绿火狂跳，举起法杖想要释放护盾，但悟空的棍，太快了！

“砰！”

一声闷响，法杖断裂，头颅粉碎！绿火熄灭，尸巫倒地。

其他尸巫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它们还有魂的话），四散逃窜。但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和魔法支援，周围的亡灵大军顿时陷入了混乱，攻势为之一滞。

就在悟空大展神威的同时，杨戬也没有闲着。

他始终站在原地，手持青萍剑，天眼金光扫视全场。他没有出手，是因为在警惕骨塔顶端那最强的气息，同时也在观察两个孩子战斗的细节，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当悟空冲散尸巫阵型时，杨戬的天眼，捕捉到了骨塔顶端那一闪而逝的能量波动。

“来了。”

他低语一声，青萍剑微微抬起。